孟文彦有意替孙女挣脱这束缚,可毕竟母女之间血浓于水,萧淑芬还是对孟应如潜移默化产生了影响。
孟应如愣了一下,她反对沈清进书院,不但因为沈清是个女子,更因为近期书院里一些不好的传言。
今日她见沈清的性子,确实像她母亲说的那样太过厉害了些,她还没进书院,书院的学生就为她分成两派吵了起来。沈清要是进了书院,那书院里的学子还要不要上课了?
孟应如虽然是萧淑芬生的,可到底还是比萧淑芬强上许多。她认为自己没带着偏见看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无权对别人评头论足,却能对事不对人地评价别人。
沈清确实有点傲。
孟文彦表态,孟应如不好再说什么,反正沈清也没同意进书院,她没必要为了没发生的事与祖父争执。
回到书院,山长在书房里等孟文彦,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新的学舍落成,马上要到秋季,金泽书院变动的第一年,将面向整个青州招收学生。
孟文彦干了半辈子教书育人的事,当然知道这是件顶重要的事。他为沈清的拒绝感到可惜,活到他这把年纪了,不会因为一件小事就沮丧,青州这么大找个合意的关门弟子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等沈清到书院时,天气已经明显凉快了一些。
青州是南边天凉得慢,大齐幅员辽阔,北边一些地方这个时候已经穿上小棉袄。再过十天半个月,今年的第一轮初雪就要降下来了。
沈清深刻地感到了时间的紧迫,防绒布的织造挺费时间,手工织布的速度摆在那里,布坊已经加班加点地赶工了,但效率上还是有些跟不上。第一批合格的防绒布好不容易产出,沈清就带着布匹到镇上布庄,把早就准备好的图纸交给布庄掌柜,让掌柜按照老规矩制做。
“这布料……摸着当真不一样。”布庄掌柜摸着防绒布面料啧啧称奇,她能当上掌柜是见过世面的,连忙问沈清,“沈老板,听说这布料是你自个儿织的,咱们都是老相识了匀我们布庄一点?”
沈清跑了趟宁州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图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织出来的防绒布自家都不够用,怎么可能匀给别人?
她笑着说道:“不是我不肯匀,不瞒您说,这料子可是我吃饭的物件。我要是匀了给您,我这羽绒服的生意可就做不了了。”
布庄掌柜料到沈清会拒绝,提醒沈清,“沈老板,昨儿还有人来问,镖局那皮子做的羽绒服,我家布庄卖不卖呢。眼看天凉了,你不准备做一些?”
沈清这段时间主要的精力放在布坊上,很难有空闲考虑别的事,听到掌柜提醒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桩。
其实这种皮子做的羽绒服,倒比布面的好制做一些,都用不着防绒布,布庄自己就能做。但青州历来不是皮子产地,气候更没几天能穿大厚袄子,布庄掌柜提醒沈清,并不见得是不想挣钱,而是专门做零星的几件吃力不讨好。
提醒沈清却不一样,她们布庄是熟手,沈清短时间肯定找她们做,而且收入也比单打独斗多,还不必和沈清闹僵。
“多谢提醒,等我找到合适的皮子,还要麻烦你们。”沈清会意一笑,给布庄掌柜交了一笔定金就出了布庄往金泽书院走。
一段时间没见顾含章,好不容易来趟镇上,自然得去书院一趟。她估摸着过了这么久,常鸿至少应该能腾得出手了,他比自己的门路多,应该能找到合适的皮子。
书院里多了不少学子比天热时还要热闹一些,沈清一刻没耽搁,下了马车就往书院里走,没走多久拐角里忽然伸出只手,一把把她拉到了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