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应如尽管有自己的骄傲,却不是一个自负的人。
刚才的课她没像王志方一样,因为对沈清印象不好,就刻意不听沈清讲课。相反的,孟应如听得很用心,明算科学子的课业她几乎都学过,但一堂课下来她对沈清的印象却从不过如此,到了不得不承认的佩服。
沈清讲课深入浅出,传人眼里听起来枯燥的数术课,也能被她说得生动有趣。
最重要的是,她不止讲数术方面的知识,其中穿插的内容十分驳杂,能看出来她的见闻非常广博,一度就连她都听得津津有味。
“沈……”孟应如顿了顿,有些黯然地垂下眼帘,“她这时应该在明算科先生们的书房里,沈先生去那里找她便是。”
从前连对手都不曾视作的人,忽然变成了一座需要仰望的大山,孟应如心里五味杂陈。
沈文彬哪里注意得到这个,得知沈清的去向,迫不及待地就往明算科书房走去。
明算科书房里十分热闹,还没走到书房门口,里面就传来一阵欢快的说话声。
也许是学习数术的人少,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京城来金泽书院的明算科先生,比起进士科的都要年轻不少。
沈清第一天上任,书房里的书桌都还没有搬好,一群先生帮着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摆好桌椅。又在桌后靠墙的地方加了个书架,明算科的书房比起进士科的要小一些,好在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人少一些反倒清静。
从窗户往外看去,可以看到外头一棵绿油油的芭蕉,偶尔眼睛用多了,还能缓解缓解视力疲劳。
“怎么样?沈先生,这个位置你还满意不?不行的话,你随便挑个位置,已经有人的也可以,我们都愿意跟你换!”一个姓米的先生笑眯眯地说道。
米雪堂约摸三十出头,见了谁都笑呵呵的,但米雪堂一个人也就罢了,其余的先生们都这么殷勤,沈清早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沈清被他们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不用不用,这个位置我很满意。倒是米先生……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您不妨直说?”
“没有没有……”几个先生对视了一眼,连忙说道,“我们就是对你套数术法子好奇很久了,想向你讨教讨教。”
其实数术倒是其次,他们更想问的是,沈清到底是怎么凭着这些挣钱的!
同样学了这么多年数术,怎么沈清能靠着知识挣得盆满钵满,他们却只能守着这么些死月钱过日子?谁规定了读书人就要过苦日子,读书人就不能多挣点银子补贴家用了?
只不过,沈清这才刚来,毕竟和他们都不熟。第一次见面就想知道人家糊口的本事,那确实有些不大妥当,想到这里先生们才纷纷忍住了,打算先和沈清套好近乎,以后才好厚着脸皮让人家带他们发家致富不是?
现在就想讨教?也不是不可以。
第一天上课,沈清的热情还是很大的,当即点头同意。
明算科几个先生和沈清第一印象都很好,米雪堂喜出望外,连忙说道:“沈先生刚下课一定渴了,我这就给你倒杯茶润润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