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旁边的人都能听见。
顾含章脸色倒是平常,也跟着微微一笑,“你是金泽书院的学生,也算是清清的学生,今日来的人大多是书院的人,别的人我都欢迎,为何独独不欢迎你?”
顾含章话里有话,表面上说的是不会不欢迎齐铭,实际上却把齐铭和沈清的关系撇得老远。
齐铭的确是金泽书院的学生,可他是进士科的学子,沈清是明算科的先生,两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哪里算得上师生关系。
尤其是最后那句话,与其说是反问,倒不如说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顾含章谁都欢迎,就是不欢迎齐铭。
至于他为什么不欢迎齐铭,齐铭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
谁又会欢迎一个对自己未来媳妇儿虎视眈眈的人呢?
齐铭当然也听出顾含章话里的意思,幽幽道:“我是沈姑娘的学生,你不同样也是她的学生。含章,你这与沈姑娘如今怎么还差了辈分啊?”
顾含章勾了勾唇角,“彼此彼此。”
常鸿背对着顾含章呢,都听出顾含章语气里的冷意了。
等到酒菜上桌,两人很快就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
要不是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脸色不善,常鸿都要以为这两人和好如初了。
“好了好了,你们这是要喝多少才算完?”常鸿一把扣住酒壶,坚决不让两人再喝。
齐铭不满道:“把手拿开,我和含章今日不醉不归!”
顾含章也冷冷一笑,“放心,他赢不了我。”
“你们就不怕喝醉了,在清清面前发酒疯说漏嘴?”常鸿没好气地瞪了两人一样。
这两人一个想方设法,一步步拉近自己和沈清的关系。
另一个,严防死守,不给对方一点机会,能让沈清知道才怪!
果然,这话一出,两人再也喝一口酒。
顾含章从位置上站起来,“我去洗把脸醒醒酒。”
齐铭也紧跟着说道:“我也去。”
常鸿都看呆了,这两人已经看开了?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齐铭当然不可能看开,他跟着顾含章去洗脸,是有话想和顾含章说。
一捧冰凉的井水洒在脸上,两人身上的酒意都散去不少,顾含章用干净的布巾擦干脸就要离开,齐铭赶紧叫住他。
“含章,你就不想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
顾含章在原地站定,“你想和我说什么直说便是。”
齐铭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你派人追捕熊川的人马,为什么分成了两队?为什么要借着追捕熊川的名义,让江越带人去宁州?要是我记得没错,沈姑娘亲舅舅就在宁州城做生意吧?你派江越去林州城的事,沈姑娘并不知情吧?”
顾含章的脸色这才冷下来,一双眼睛定定地盯着齐铭。
“就算我派江越去宁州城,又能说明什么?你若是有证据,直接拿到清清面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