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金泽书院当先生的初衷,确实不是为了教书育人。但她也绝对不是脑子一热做出的决定,既然当了先生就得对学生们负责,听说自己的学生有进步,她怎么可能不开心?
“那是当然!”钱学文赶紧翻出了几张卷子,把米雪堂挤到一边去,激动地说道,“钱清荣和钱清华两兄弟成绩上不去很久了,这回终于比往常多考了一些。还有唐文才,章治仪这些都是进步的最大的,之前一直在中游,突然就窜了上去,自然都是因为认真听了你的课的原因!”
在三个先生中话一直最少,存在感也最低的葛东林,也难得点头同意。
“钱先生说得对,这些学子确实是在沈先生来了之后才进步的。”
沈清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上课,前一堂课的钱学文已经把卷子发下去,明算科的学子们都知道了这回的考试成绩。
等到上课的钟声敲响,沈清一进学舍,原本闹哄哄的教室总算安静下来。
按照惯例,上沈清的课坐在后排愿意听课的旧生,总是要和前排的新生换位置。新生们不愿意听沈清的课,自然也不想坐在前排,都到后排去各干各的事,甚至还有坐在后排小声说话,以及传纸条的。
这回考试成绩出来,旧生们一看到沈清进来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有一部分新生却不大愿意换位置了。
旧生们见他们不情不愿,立即讽刺地催促。
“怎么不动了?之前不还信誓旦旦地说,绝不听沈先生的课,现在是食言而肥,把自己说过的话吞下去么?”
“赶紧起来换位置,说话要算数,男子汉大丈夫别扭扭捏捏的。之前说不听课也是你们提的,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还有些人幸灾乐祸地举着自己的试卷。
“可不是吗?是谁说沈先生没有真才实学,全靠别人替她打名声的?”
“我看他们是深宅大院里的污糟事见多了,看谁都觉得像他们。沈先生真才实学,他们自己办不到,就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办不到吗?”
不管新生们待不待见沈清,可这么多天下来了,沈清没有才学的谣言早已经不攻自破。
听着旧生们的嘲讽,新生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算已经打破成见,想要试着听听沈清的课,可被人用这样的话反问,还是觉得脸上滚烫,纷纷让开位置认命地坐到后排去。
沈清把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替先生们说话的意思。
学子的身份固然代表着年轻冲动,思想不那么成熟。但无论是什么人,总要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负责。不能因为她现在比他们凭空长一辈,就轻易地原谅。
她现在能够原谅他们,等他们出了书院这座象牙塔,遇到比他们身份更高,更加有权有势的人。
这些人会轻易原谅他们吗?
“咳……”等两边学生换好位置,沈清虚咳一声示意那么安静下来,“好了,已经开始上课,不要再交头接耳。今天上课,我们来总结总结上回考试大多数人都犯的错误,然后是压轴的两道难题。最后,要是再有不懂的,可以举手向我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