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贵公子出身,那等血腥的场面,自然也不方便在场。
因此,只把人送出了宁州城,然后自己找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昨夜派出的人马是张重山一行的一倍,只要不出意外,今日一早就能得到结果。
可不知道为什么,眼看就要接近午时,那边却没有一点动静。
“父亲……”程子方吞吞吐吐,不得不说实话,“这种事情……何必脏了我们父子的手?昨夜我让师爷带人去了,师爷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和儿子亲自去又有什么区别?”
眼看程大人脸色更加难看,忽然前头衙门传来一阵嘈杂声。
程子方脸上一喜,赶忙冲着程大人道:“我说什么来着,师爷这不是已经得手了吗?”
程大人脸色总算稍缓,师爷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确实是个办事靠谱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书房的门总算被人推开。
师爷蓬头垢面地出现在两人面前,神色慌乱,“大人,少爷,不好了!”
程大人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就不好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师爷一脸惊恐。
昨天夜里他带着人马在官道两侧伏击,好不容易等来了张重山的车队,眼看着张重山一行人就要无力抵抗,却不知道忽然从哪里窜出个使短刀的。
那一手短刀使得出神入化,整个人跟鬼魅似的如入无人之境。
他带去的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活着逃了回来。
而他之所以能回来,不是因为他身手了得,而是张重山放了他一马,让他回来报信!
他这一脸惊恐的表情,都不必多说,程大人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走!”程大人一把扯过程子方的手,父子二人拼了命往角门跑。
刚要一头扎进角门,就有两人等在门外,狠狠将两人踢飞了出去。
程大人艰难地抬起头来,就看见张重山不知何时,已经带着一群人出现在身后。
他面色威严,和去年被他囚禁在牢里,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截然不同。
那时候张重山是盐帮的二当家,他的阶下囚。
现在,两人的身份陡然调转!
张重山成了朝廷派下来的钦差大臣,而他即将因为他贪墨的巨额盐款锒铛入狱!
“姓张的,你这是挟私报复!”程大人咬牙切齿。
张重山面色淡然,面对程大人的控诉,根本不为所动。
倒是旁边这两个月来因为程大人吃尽苦头的贺知昌,冲着程大人狠狠啐了口唾沫。
“呸!简直厚颜无耻!”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还用得着别人挟私报复?”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就等着陛下砍你的脑袋吧!”
贺知昌说完,程大人刚才还梗着的脖颈顿时垂下,旁边的程子方也大吼大叫起来。
“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一介白身,如何贪莫得了朝廷的盐款?”
“父亲,您快同他们解释清楚,这些事我都不知情的呀!咱们程家三代单传,怎么能在我这里断了香火?”
程大人面如死灰地看向程子方,“子方,朝廷律法规定,父罪子承,咱们程家的荣华富贵,就此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