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正待再嘲笑,却发现白言也没减手指,又看了圈,秦坤也没有。

“……”

笑声戛然而止。

白言看了眼秦坤的手指,意有所指的轻笑了声。

仿佛忘了他自己也没减。

“……”

轮到短发女:“我,我喜欢过同性。”

他们差不多都猜到了。

石正撇了撇嘴,又减去一根,他还剩三根了。

看了圈,却发现还有两位没有减少。

“……”

看着他哥和白言。

你们是商量好的?

却看到他哥面色黑如锅底。

白言本来想减掉一根,可是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年少时的记忆。

虽然懵懂,但确实不能否认。

三轮车上,塞满了货物,他坐在一个小角落,背靠着他哥,正是艳阳高照,汗水黏在身上,整个人都好像要被晒蒸发了一样。

两人紧靠着的背部已经完全湿透,但他却一动不动。

就这么靠着,感受着身后灼热的体温。

这么骑着,来回约一个小时,夏日是烈阳,冬天是寒风。

但这,已经是他年少时所有值得回味的美好了。

接下来是男人和老人,他们两个人说的,大家都没有,于是集体减取两根。

此时还有最多条命的是白言,还剩四条。

接着是秦坤,剩下三条。

其余四人并列倒数第一。

轮到秦坤,他看了一群顶着的一根手指,想了想,对着无头女说:“我进游戏之前吃过饼干。”

饼干是系统商店里售卖的,物美价廉,几乎人手一箱。

所有人集体松了口气,没有人减命。

而白言因为角度问题,没看到秦坤说话,又看到众人都没有减少,想了想,也没动。

就在这时,无头女却突然将自己的头高高举起,头颅大声道:“你们之中~有人说谎~~~”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白言的箱子底突然打开,他直直掉了下去。

“……”

与此同时,他耳边的声音也骤然拔高,简直直冲云霄,激的白言差点连底下那条鳄鱼也没顾上。

……自然也没看到众人的反应。

“小言!!!”

在他掉下去的一瞬间,秦坤脸色大变,猛地一拳将玻璃打碎,毫不犹豫从高台上跳下去。

“哥!!!”

先是白言,石正完全没反应过来,又见他哥也奋不顾身跳了下去,差点没疯。

学着他哥的样子一拳砸在了玻璃上。

绽开一朵血花,玻璃纹丝不动。

众人皆是双目一瞪,然后又看向了秦坤那个玻璃柜——正往下掉玻璃渣呢。

不说石正如何在柜子里撒泼。

白言掉下去时还以为自己会掉进水中,已经准备好了姿势,谁知道直接掉进了一片沼泽中……

“……”由于下坠的冲劲太大,他大半个身子都直接埋了进去,动也不能动。

耳边是贯穿耳膜的噪音,身体不能行动,四周还有一只嘴比他大的鳄鱼。

就这情况,白言还有空自嘲:

还好不是头朝下下来的。

不然只留两条腿在外面,只能等死了。

不过现在这样,也不比等死强多少,差别就是一个从脚被吃、一个从头被吃掉,后者能死得痛快些,至少还能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下来不过一两秒,感觉到土里传来一道震动。

鳄鱼来了?

怎么动静这么小?

没等他想明白,就感觉到自己手被抓住了。

白言立马反手抓住,而后向内边一扭,撤掉对方的劲。

谁知对方却好似早有防备,一招挡下。

两人你来我往了几次。

白言便发现这人的套路有些熟悉,默默停下了招式。

他一停,对面的也不动了,就这么握着他的手一会。

又翻手从手背握住白言的手,而后在他的手腕上写字。

他的手很大,正好包住他,体温又有些热,白言感觉到他的手心的些许濡湿与指尖粗糙的茧。

“听?”

白言用拇指在他虎口处画了个“1”,又敲了敲他的手。

意思是因为那个道具。

秦坤便拍了拍他的手,像是安慰。而后写:“别怕。”

白言一挑眉,他觉得自己在秦坤眼中的形象可能是个老鼠精。

不然怎么一天到晚都让他别怕呢。

他接着写:“有我。”

白言一翻手,与他手掌相贴,一笔一划:“黄泉不孤单?”

“……”

他可能是天生少了害怕这条筋,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

贫完这一句,两人都没再说话。

因为鳄鱼来了。

从脚底传来了震动,好像下面,有什么东西游过,带动这一片的泥沼,泛起了波浪。

松动了两人身体旁边的泥,秦坤趁机用力,将白言拉近。

鳄鱼速度很慢,像是慢悠悠的闲逛。

这说明它还没有发现他们。

白言也闭上眼,全力去感受鳄鱼的动静。这时候本应该是刺激又忐忑的,就像是恐怖片鬼出来前的压抑铺垫——如果没有人在你耳边唱最炫民族风的话。

托耳边声音所赐,他现在一点忐忑都没有,甚至有点想笑。

在他耳边打鼓的那位恐怕也打累了,自娱自乐地敲着歌,节奏鲜明、旋律动感。连带着他写字的动作都带上了节奏。

不过一切的铺垫,都是为了鬼出现的那一刻。

果然不久,鳄鱼去而复返,目标明确地冲向两人!

白言虽听不见,却能感受的到,刚要避开,却被秦坤一拉。

两股力量相撞,一时间竟然僵持在了原地。

……就跟准备好了等死似的。

“……”

最终白言撤了力气。

谁叫他现在是个瞎子半聋呢。

随着秦坤的力气,在鳄鱼破土之时,顺着冲力,竭力往旁边一跃。

鳄鱼嘴中难闻的腥臭从他鼻尖飘过。

下一秒,白言落在了一堆硬土之上,脚下不知踩着什么十分崎岖。

他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多亏秦坤在就旁边,他及时扶了一把。

手不知撑在了哪里,能感觉到秦坤浑身一震,往后退了一步。

这么虚?

白言忍不住想着,手上画了个问号。

也不知鳄鱼现在在哪,秦坤飞快在他手上写了个“人”。

他们脚下踩的是人骨!

白言是知道这里的沼泽有多深的。

他们半个身子没入,下面还能游只鳄鱼。

可能得三四米。

人骨却堆满了这,还冒出些,形成了崎岖的平地。

他抿了抿唇,又写了个“伤?”。

意思是秦坤受伤了吗?

秦坤却没有回他。

表演台上,老人问无头女人:“已经有人落下去了,游戏结束了吗?”不管是输是赢,他不想再待在这了。

一旁石正听到,眼神像剑一般射了过来,恨不得隔了两层玻璃将他刺穿:“你他妈闭嘴!”

老人不甘示弱,十分有理:“你有没有脑子!如果游戏结束了,我们就能回魔方了,那两个人如果没死,不就正好逃过一劫?”

石正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也不计较老人骂他,连忙看向无头女:“快!快说游戏结束了!”

无头女抱着将自己的头,往左斜了斜——像极了人类歪头思考的动作。

歪头卖萌,第一印象就是那些娇俏可爱的萝莉。

此时一只女鬼做出,却只能看到猎奇与惊悚。

“要等~~~”她态度依旧不紧不慢。

“等你妈个¥%#@3、j6/&*&!”石正瞬间就爆发了。

他常年混在各国,精通各种语言的脏话,一急起来就串嘴,说了一大串完全没有人听懂。

无头女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自顾自:“再等一刻钟~~方能~出去!”

“为什么?”短发女问。

“因为~我开心~~”女人娇笑道。

“去你大爷#@4%few,tgt^9*^&^*&5^$……”石正再次发飙,一拳揍在玻璃上。

他面前的玻璃上铺了好大一块血迹,都是他自己砸出来的。

如今两只手都已经鲜血淋漓,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而他们的下方,沼泽之中。

鳄鱼又没了动静。

白言猜测可能是因为体型太大,需要离他们远一点拐弯。

身周秦坤不知道鼓捣着什么,好一会,递给他一样东西。

白言摸了摸,是短刀。

但不是他腿间的那一把。

“你没有长一点的?”白言问。这么短,恐怕皮都刺不进去。

秦坤又拿了一样东西,在他手上写:“光。”

又道:“别动。”

没等他反应过来,秦坤就走了。

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四周又传来了震动,鳄鱼飞一般的游了过来,速度十分快。

却不是朝白言这里来的,而是往他的左边,另一个方向。

白言谨慎地慢慢挪过去,却突然眼前一道白光闪现。

光影之下,鳄鱼大半头颅纤毫毕现,嘴巴正前方,就是秦坤!

一人一兽似乎在对峙。

光的来源地就在鳄鱼的眼睛前方。

鳄鱼被强光闪到了眼睛,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

也照亮了白言眼前的路。

白光一闪而逝,他干脆闭眼,凭借着脑中的印象,摸黑上前。

接着,嘶吼声不断传来,断断续续,不是哀嚎,是威胁与愤怒。

声音穿透力之强居然盖过了耳边的嘈杂。

又是一道强光闪过。

白言眯着眼,看到秦坤此时正挂在鳄鱼的头上,一手扣住它的眼睛。强光正是他手中的一颗珠子。

他看了一眼,立刻上前帮忙。

脚下白骨如山,各种骨头随意断在上面,稍不留神,就能被插个透心凉。

光时不时的闪一下,鳄鱼太大,照不清全貌,只能看见它的一部分,又被雾气所阻隔的看不真切,使其看上去就像是洪荒时遗留下来的怪兽。

这倒是让白言有些吃惊。

他一直以为这个复活游戏里,只有“人”和“鬼”两个物种。

但这只鳄鱼的出现,让他对游戏的认知打破。

他此时正在鳄鱼的头颅正上方,鳄鱼脑袋剧烈的左冲右突,要把脑袋上的两只跳蚤甩下去。

白言只得用秦坤给的利刃插入鳄鱼的甲骨连接处,前方,秦坤已经戳瞎了鳄鱼的一只眼睛。鳄鱼激烈的大叫,想拿他毫无办法。

“杀了它。”白言大喊。

秦坤在强光中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在鳄鱼甩头时猛然跃起,跳到了另一只眼睛旁。

白言则顺势滑到鳄鱼眼前。

鳄鱼的眼睑已经被秦坤被撕破了,残破的耷拉在眼球上,眼球凹陷下去,里面黄白红三色混在一起,还有股子说不出的恶心味。

白言一手抓住鳄鱼的鳞甲缝隙,一边持着短刀,一脚瞪在鳄鱼身后,顺着它甩动的力向后荡了半圈,然后猛然发力,借此力将手中短刀脱手扎进了鳄鱼眼球。

短刀没根而入,直直冲了进去!

上方正在争吵着,准确的说,是石正一人正不断骂骂咧咧地发泄,其余人或坐或站地沉默。无头女则毫无发怒迹象,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石正看。

总的来说,一派祥和。

却突然听到下面传来了一声嘶吼之声,听着就像是鳄鱼传来的一般,贯穿了众人耳膜。

他们被吓得一纵,纷纷看了过去。

只见脚下的黑暗中,光芒不断闪耀,若隐若现间,他们看到了巨鳄不断挣扎的身影。

嘶吼声从一开始的暴露威吓到了后面,竟掺杂进了一丝惨叫。

众人噤若寒蝉。

“怎么,怎么回事?”男人坐在玻璃柜里,双手牢牢的撑在两侧,有些瑟缩。这叫声太恐怖了,让他不寒而栗。

石正观察了一会后,却是一下子放下心来,还有空挑衅女鬼:“你再不把我们放出来,我哥他们就把你的宠物给宰了!”

女鬼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望着底下的黑暗,一声不发。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就像是在等待一个结局一般。

短刀也不知道插在了鳄鱼的哪一根神经上,它突然开始发疯,死命的摇摆自己的身体,还直直地往地底下钻去。

沼泽下面没有空气,要是被拖下去,会窒息而死的。

于是两人只好放手,跳到了白骨之上。

这座白骨山也被鳄鱼造的七零八落。

白言趁着印象走到了秦坤身边:“没事吧?”

他猜测秦坤下来的时候可能被这里的骨头伤了。

秦坤在他手中写:“没事。”白言却感到了一手的滑腻。

像是鲜血。

默了默:“你怎么会下来?”

话没说完,就见秦坤像是体力不支一般踉跄了一下,碰到了白言。

白言上前扶住他。

秦坤靠在他身上:“我们得先上去。”

“怎么上去?”他们是直接掉下来的,难不成还能再跳上去?

白言一瞬间想到了泥里的那条鳄鱼。

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那边有梯子。”

“……”

等他们上去的时候,无头女已经不见了,几个人被放了出来,孤零零站在舞台上,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白言被明亮的灯光晃了下眼,回身去扶秦坤,此时才看到。

秦坤全身泥血参半,说不上的狼狈,脸侧也被划出了一个小口子,身上倒是看不出伤在哪里。

众人都围了过来,石正见秦坤还需要白言搀扶,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忙跑过来:“哥!你怎么了?!”

白言见他过来,便放了手,转身问短发女:“发生什么事了吗?”

短发女知道他在问什么,连忙一股脑说了出来。

黑暗中发生了异变后一段时间,鳄鱼一声大叫,然后突然安静了下来。

无头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大变,将众人放下来之后,就跃下高台,消失不见了。

白言却有些奇怪,听她这么说,那条鳄鱼根本不像是无头女的宠物。比起把他们喂给鳄鱼,无头女的态度更像是希望鳄鱼死在他们手上。

他们这边正聊得火热。

石正在身后也十分担心秦坤:“哥你怎么了?受伤了?伤哪了?”说着就要上手扶他。

他还没见过他哥这般模样,当年身中两枪还能从重重包围圈里一路杀出来,跟没事人似的。刚刚上来时却一副身受重伤、虚弱地走不动路还得白言扶着的样子,把石正吓了一跳。

谁知秦坤却一把避开了他的手,还顺手抽出了他腰间的绷带盒。

身手矫健压根不像受了伤。

石正:“???”

然后就看着他哥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白言,轻声说了几句话,将绷带交给了他。

还轻柔地帮人家擦掉了脸上的血。

石正:“……”完了,我觉得我嫂子要绿。

秦坤将绷带递给了白言,道:“你会用吗?不会用的话可以问石正。”

他看了眼一旁的短发女,“出了游戏,伤口不像外物,是不会消失的。”

短发女跑去找石正了。

白言也不推让,接下来道了个谢:“我们现在算是通关了吗?”

boss不见了,他们也出不去。

“再等等吧。”秦坤看上去倒是不急。

“关于这个游戏,你有什么想法吗?”白言又问。

秦坤看着他,突然伸手,擦了擦他的脸,笑道:“我们可不是一队的。”

白言挑眉看他一眼,哂笑一声转身去找自己的队友了。

秦坤愣了愣,刚想追上。

白言却回头看他:“你不是受伤了吗,好的这么快?”眼中满是揶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