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为了表示自己不缺钱,一拍手,便有亲卫抬了四个大箱子上来,一打开,里面是垒得整整齐齐的金饼。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连早有预料的赵铭都没忍住紧了紧拳头。
赵含章笑眯眯地道:“含章受祖宗余荫,这是家祖父给我留下的,只是一部分,叔伯们也知道,如今我豫州百废待兴,正是需要物资的时候,所以还请叔伯们慷慨,家中但有多余的东西都卖给含章吧。”
她大大咧咧,一副不知金银贵的模样道:“价钱好谈。”
来赵氏冬至礼宴蹭吃蹭喝蹭出名的士族名士们咽了咽口水,目光从金饼慢慢的滑到赵含章脸上,问道:“这……这些都是赵公给三娘……使君留下的?”
赵含章笑着颔首:“不错。”
众人心头火热起来,赵长舆留下的啊~~
看来传言并没有错,以赵长舆擅经营和吝啬的性子,不知存下了多少钱呢,早十年前便听说他富可敌国,家中存银还在石崇等人之上。
哼,石崇那样的人,豪富是豪富了,但不知收敛,有点儿浮财便昭告得天下皆知,哪里似赵长舆低调内敛?
看来,那些钱他都留给了赵含章啊。
那……赵仲舆知道吗?
他可是继承了族长之位,这里面是全都是赵长舆的私产,还是赵氏的族产?
大家不住的去看赵铭。
赵铭脸色淡然,大家实在很难从他那张白净的脸上看出别的含义,只能放弃。
冬至礼宴是个很文雅的宴会,大家作诗写文章画画也就算了,谈生意算怎么回事?
所以赵含章也就提了一句,其他人也就听了一耳朵,目光从金饼上滑过,具体事项过后再谈。
甚至都不用赵含章亲自出面,汲渊就可以。
赵含章见了一下与宴的众多才子,笑眯眯的离开,一个选中的都没有。
赵铭见状,不由皱着眉跟在她身后,“豫州的中正官还是夏侯将军,我听说他现在鲁国,和苟晞走得很近?”
鲁国也属于豫州,没错,我大豫州囊括的范围就是这么大。
但……“鲁国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
“所以他要是在鲁国定品选才,你觉得你抢得过他?”赵铭道:“现在正好有这么多人在此,你为何不定品选才呢?”
赵铭胆子极大,直接道:“你是刺史,有选用人才之权。”
赵含章笑道:“我就不定品了,若有想出仕之人,参加考试就好了。”
见赵铭皱着眉头不说话,赵含章就道:“我知道他们自持身份,不愿与寒士一起参加考试,但是,想要出仕掌握权柄,想要一展抱负,他们可以四处奔走发表自己的见解,希望上位者看中垂怜,这又比光明正大参加考试任我选才高贵多少呢?”
“与寒士同坐……”
“伯父,天下万民,能够得上寒士的不过千万分之一,剩下的千万分是他们心中的贱民,而我所为,便是想要万民同安,他们连与寒士同坐都不愿意,又怎会愿意为这贱民弯腰呢?”
赵含章摇头道:“他们如此高贵,我是用不起的。”
赵铭如何听不出她口中的讽刺,沉默片刻后点头,“也好,若不能选择志同道合的人,至少不能分歧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