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立噎了一下,沉默下来,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刀,还是收了起来,没有再提杀人灭口的事。
明预心中不悦,垂眸看着怀里抱着的骨灰坛,嘴角紧紧地抿着。
等路过那些村庄,元立这才知道明预为何说他们不会去告密。
一个很小的村庄,只二三十户,却有三四户家中身穿缟素,看见他们经过,他们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既不拦,也不问,就这么注视着让他们走过。
等经过第二个村庄时,天色已经暗沉,他们不得不停下来暂时住宿。
村里的人虽然容他们借道通过,却不许他们留宿村中,一行人只能在村子外面驻扎。
明预扶着下人的手下车,走到田边,垂眸看着脚边不远处已经收割干净的麦田。
越看,他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麦田里预留的麦根高高低低,参差不齐,一般农民收割不会是这样子的,就算是成人和小孩一起下田也不会有这样的现象。
只可能是有人抢割了麦田,因为抢时间才如此。
想到一些密告,明预闭了闭眼,身体都摇晃了一下,亲随连忙扶住他,小声叫道:“先生……”
明预摇了摇手,冷笑一声,转身要回车上。
派去村子里买东西,顺便打探一下消息的士兵很快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只杀好的鸡和一大把青菜。
他把鸡和菜交给其他人,然后去和元立禀报道:“照您的吩咐,找他们买了一只鸡,让他们杀好,我留意了一下,这个村子不大,只有四五十户,但我看到的,便有十二户人家中挂了白布,趁着农户家中杀鸡剥毛,我问了一下,那些人都是死在苟纯的青州军手中。”
元立皱眉,“为何?”
他不是上层,兖州的消息只在部分人中流通,远在洛阳,只是一个小参将的他并不知道。
士兵就压低声音道:“说是青州军要征收粮草,但当时小麦还未收割,所以村民们交不上去,苟纯大怒,就让青州军自己来收割小麦,当时他们抢割了整个村子的麦田。”
和老百姓抢粮食,即便那些士兵拿着刀枪,他们也不服,所以就发生了冲突。
整个时代的百姓还是很有血性的,他们惧怕生死,但又不惧怕生死,反正是给家里人抢下一点粮食了,只不过也死伤不少人。
“卑职试了一下他们口风,听说巡边军查得很严,只要有陌生人出现一定要上报,但他们和青州军结了死仇,所以不会将我们的消息报上去。”
元立松了一口气,问道:“那你可打听到巡边军过来的时间了?”
“打听到了,逢单日的未时左右会经过这一片边界,因为他们和这一片的村庄都结了仇,所以每次巡逻都是两什一组。”
那就是二十个人左右。
元立垂眸思考片刻,道:“明日就是单日,我们要赶在未时前越过边界线,只要进了豫州就安全了,赵驹将军应该在豫州那头等着我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