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瀚文大字库工程,我就说开发人员里边怎么也有个周至,等去计算机系一打听呵呵呵……周至同学都去部委做过汇报的呀?”
“呵呵,所以枫姐你知道我接下肯定会很忙的嘛。”周至说道:“不可能有精力抽身管班级事务嘛,不过我跟你打保证,一定和老大他们打好配合就是。”
“说起来倒也是……诶我觉得奇怪呀,像你这样的,完全可以走特招名额直接读研,或者本研连读啊,怎么非得从本科大一开始呢?”
“是辜老这样要求的,他说我很多公共基础课程还不扎实,就是有点偏科,要我把短板补上才好。”
“辜主任这样说的啊?那是得听他的……”
“不是辜主任,是拙行老人,辜主任的爷爷幼文先生,他这样要求的。”
“……你是拙行先生的弟子……”张枫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最后鬼使神差地冒了一句出来:“那你和主任的辈分该怎么算啊?”
“你想问他是不是管我叫小师叔?”周至都笑坏了:“怎么可能,我干爹干娘是俊声先生的弟子,和主任是同辈,从这头论我该管主任叫师叔的。”
“然后管辜老本来就该叫师祖祖,不过他有意见,认为我把他叫老了,现在只准我叫爷爷。”
“那四年后的硕士博士其实你都已经预定了啊?”张枫说道:“不管是瀚文字库还是论文数量质量,都已经够做硕博论文设计了。”
“这些学位进阶流程的东西我就搞不懂了。”周至是说的真话:“主要是自己实在喜欢,所以既不觉得枯燥也不觉得累。”
“你那几篇论文的质量都很高,而且基本都是文史两跨,选题都是之前没做过的。”张枫说道:“比如论证欧阳修诗文和当时历史事件关系的那篇,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投机取巧罢了。”周至偷笑道:“《文史》如今最喜欢这种跨学科的综合性论题,我这纯粹投其所好,主要是为了保证上刊几率。枫姐是什么专业的?”
“我本科也是汉语言文学,现在是中国古代文学。”张枫停了一下:“以后要是有遇到问题,还要向学弟多请教哟。”
“哎呀这话说反了吧?”周至赶紧谦虚:“我可怎么敢……”
“我是说真的。”张枫认真了起来:“你水平比我高多了,那篇关于《说文解字》错讹的训诂,我就有些看不太懂。”
“哦,那篇文章要看懂得先懂甲骨文,我们的汉字流变源头是甲骨文,然而许慎编纂《说文解字》的时候只有少量金文文字可供参考,还没有大量发现甲骨文字。”
“因此许慎编纂《说文解字》的字源基本是小篆,以及部分金文大篆,从甲骨文到小篆,汉字其实已经出现了很多字根上的误传、简写、变替,而这部分信息许慎没有掌握,所以就只能通过自己已经掌握的学识来补充联想。”
“比如奋斗的奋,繁体是奮,许慎解释为奞在田野上振翅高飞的样子。”
“但是根据甲骨文的字型来看,奮字中间的隹,才是那只小鸟,而小篆上面的大,在甲骨文里却是个‘衣’字,而下面的田,其实是一个倒碗形状的网具。”
“因此这个字的本意,是鸟儿刚刚从捕鸟的扣笼里逃出来,又被人拿衣服扣住,在里面挣扎着想要飞走的会意。这个意思与许慎的解释,已经大相径庭了。”
说完又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一说起这个就打不住,学姐可能觉得很无聊吧?”
“倒也不会,我读你论文时候就觉得很有意思,但是我不记得你论文里有这个?”张枫问道。
“《文史》篇幅有限,我投的是只能是节选,主要是阐述这个研究的思路和方法,具体的详细案例是另外一部稿子——《说文解字讹误辨析》,这次上来已经交给学校了。”
“你这起步实在有点高。”张枫都不由得感慨:“别的同学还在学公共基础课,你都开始出专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