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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成人礼这天,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天空洗的水蓝水蓝的,像晕开了克莱因蓝。
十二月伊始,已渐入冬季,江南的气候还没有彻底凉开。
风也难得的小了几许,穿着礼服裙才不至于冻得瑟瑟发抖。
女孩子们难得得到了可以化妆的默许。
早早的挤进小教室里拿起各种化妆品上脸开抹。
安树答的底子太好,再加上不知从谁身上传染的懒劲,别人在小教室里口红乱借,她趴在桌子上,披着自己的羽绒服外套在原地瑟瑟发抖。
她的礼服是温喻珩给她挑给她买的,黑色的抹胸公主裙,缎面的,裙摆蓬出来,长到小腿肚那,衬得她皮肤更加的白和吹弹可破。
本来应该是配高跟鞋的,但是安树答想着按桑嘉的说法,女孩子第一双高跟鞋是十八岁生日那天妈妈送的,就和温喻珩说算了,她只简单配了双黑色的平底短靴。
也挺合适。
她从卫生间换完回教室的时候,温喻珩已经西装革履了。
剪裁合体的黑色套装,黑色的九分裤,他没打领带,而是换成了蝴蝶结,不显成熟倒显出几分缱绻慵懒的优雅来,即使穿着西装,那一身漫不经心、随处释放的懒劲让他在那静静的坐着,就显出一股子又拽又痞的傲慢。
一旁的江辞把眼镜摘了,显得比平时生人勿近了些。
他和江辞两人坐那,不像成熟的企业家,倒像是百无聊赖之际,来参加晚宴的贵公子。
温喻珩手里转着只笔,慵懒又傲慢。
旁边女孩子们的视线仿佛都要粘他身上了似的,移都移不开。
他的视线扫到他曾千挑万选的裙子上时,眸色亮了亮,然后视线上移……
打量完后,嘴角不自觉扯过一抹微笑。
眉毛微挑,狭长的丹凤眼天生含情,眼尾泛着笑意,越过道道人群,就那么朝她眨了眨眼睛。
藏也懒得藏,肆无忌惮。
满眼都是她。
安树答的脸不自觉的红了红,咬唇,视线扫到地上,不去看他。
提着裙子的手都不自觉紧了紧。
“还冷吗?”温喻珩把自己的羽绒服披到她身上。
还沉浸在刚刚和温喻珩对视的心跳加速中的安树答,冷不丁的被披了件外套,这才回过神来,收了收嘴角的笑意。
她摇摇头:“好一点了。”
“你……明天就走了吗?”她抬头看他一眼,又移开。
“嗯。”他的嗓音挺沉。
“洛朗国际机场?”
他手指伸进羽绒服,握住她的手,是意料之中的冰冷:“要送我啊?”
“不送。”她撇了撇嘴,转过头去。
他笑了笑:“小没良心的。”
羽绒服下,他把她的手捂暖了些,慢慢的和她十指紧扣。
周围的同学们趁着这会儿穆逢没来,打打闹闹的,当然也有人于这嘈杂中争分夺秒。
“去多久?”她把脸转过去,继续趴在桌子上,不去看他,眼眶有些红了。
羽绒服下的手被他焐得暖烘烘的,但心脏却生起了冻疮。
“可能要两三个月。”他的喉咙动了动,全无平日里半分懒散。
“怎么这么久啊?”她的语气带了些调笑,却还是显得有些苍白。
嘴唇有些发抖,不知是因为冷的还是因为压抑的情绪。
她听到江辞在夸宋彧今今天好漂亮,沈央在和明周淇讲话,桑嘉在摔本子,班艺在和女生嘻嘻哈哈秀着她和宋迟墨的恩爱……
而她的少年瞒着所有人,偷偷的在羽绒服下,和她十指紧扣,恋恋不舍的和她道着别。
“集训,还有要准备司法的一些基础考试,国外和国内的申请流程不太一样……”他耐心的回答着她的问题。
她本来想说下个月七号是她十八岁生日,现下还是选择了换个话题。
这场考试,关乎他的前程,他的梦想。
她毁不起。
“嗯,我等你回来。”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指尖冰凉。
她知道,这是他此刻最想要的承诺。
但她并不知道这两三个月里会发生些什么,她不知道两三个月后,她会怎么对待他们的这段感情,她胆战又心惊,毫无底气的就作出了这样一番承诺。
毫无责任心。
但想想,这是属于他的“高考”啊,所以只要能稳住他的心态,说点谎,好像也没什么……
“穆逢来了——”
不知是谁这么通风报信了一句,大家都急急忙忙的往自己位置上赶。
温喻珩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抽回了手:“一会儿见。”
穆逢把成人礼的流程大概的说了一遍,安树答听得心不在焉。
她有点担心,万一她哥没有看到消息怎么办?
又或者看到了,但是没时间赶回来怎么办?
而且来回机票好像挺贵的……
不过以她哥上次随随便便就给她转一万的架势来看,她哥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像挺有钱的?
不过大概率是不会来的吧?
她哥本来就不大爱管她的私事,而且安疏景是个多怕麻烦的人呐。
他也有自己的事情,确实犯不着为了她东奔西走的。
没这个义务,谁都没这个义务。
所以她做好了一个人走成人门的打算。
也不知道安疏景现在怎么样了,和她爸吵得那一架可谓是天翻地覆,走得决绝而无情,和柏图却是那样的雷电般迅速……
她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在惋惜些什么。
家长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同学们一个个走过去找自己的父母。
最后剩她自己。
果然,安疏景没来。
“走呗,爷陪你走成人门。”身后有声音响起来。
安树答回过身去。
少年身姿挺拔,懒洋洋的靠着门,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不知怎么,鼻头忽然就酸了酸。
他的袖口此时随意的挽了挽,愣是把西服穿出了一种别样的优雅和时尚。
温喻珩总是这样,穿衣服不好好穿,总要在可行范围内弄点花样,改成带点自己风格的造型。
不追求时尚,但不能不时尚。
是温喻珩的众多格言之一。
所以他平时就挺臭美,但品位又确实很好,很懂行。
“你爸妈呢?”她站起来,提着裙子向他走去。
“他们晚到。”他看着她向他走过来。
那身礼服特别衬她,加上她那一头短发,显得她高冷又神秘,丝毫没有平日里半分甜妹的样子,可谓是减了不少的甜味。
不过好像……这才是真正的安树答。
藏在甜美皮囊下,清冷、孤独又神秘的灵魂。
他站直,弯起手臂:“嗳,挽着。”
她挽住他的胳膊。
“哎呦我去,珩哥你这……”裴源叼着根糖,手上戴着个毛线手套,站在楼梯底下,一脸嫌弃的看着款款而来的两人。
西装配毛线手套,真是奇怪的搭配。
安树答嘴角勾了勾。
温喻珩眼皮抬了抬,转回头牵着安树答的手,顺手提了提她的裙摆:“别踩着。”
安树答抿了抿嘴,点头。
然后又回过头去看裴源:“你这什么搭配?”
裴源举了举手上的毛线手套:“这个啊?你懂什么?未来医生的手,要从小保护好。”
温喻珩懒洋洋的笑了笑:“你不找你爸妈?”
“人两口子给我物色未来儿媳妇呢,懒得理我。”裴源无奈的耸了耸肩。
“可你条件又不差……”安树答看了一眼裴源,有些疑惑。
裴源虽然比不上温喻珩这妖孽长相吧,但也着实长得好看,而且看着很舒服,干净、开朗。
记得高一的时候,桑嘉和她还是一个宿舍,那个时候她听到桑嘉和其他人感慨过“果然长得好看的人都是一起玩的,就比如说温喻珩、江辞、裴源三个人,整天形影不离的”。
“哎呦呦,嫂子你真会说话……”裴源笑嘻嘻起来,眼睛瞟到一旁脸色发黑的温喻珩,又默默降了音量。
温喻珩笑着“啧”了一声,转头看安树答,似笑非笑道:“倒也算错落有致。”
裴源一口糖咬得稀巴烂。
“闲得没事,给我俩拍个合影呗?”温喻珩牵着安树答,这会儿已经走到了裴源跟前。
“拿你的手机还是我的?”裴源缩了缩脖子,跟上他们。
温喻珩把自己的手机扔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