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汉豫入城前说他派了紫角衣的人在周围守着,她就有些不明白了,不是说跟她一起回到家乡,远离朝堂,做普通人了么?
可他把紫角衣属下带在身边,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放下自己的任务?
池小悦吃了一碗面,胃口真是不错,村妇都说她能吃,只要能吃,母子便会很健康,还说他们姐弟有本事,家里不缺吃的,将来一定能养一个大胖儿子。
池小悦笑了笑,看着村妇端着碗出去了。
村里人来小院吃饭,晌午一顿,晚饭一顿。
肉和粮都吃了个干净,便是过年也没有这么好伙食,有的孩子更是闻着肉香就挪不动脚步。
席面师傅知道村里来的人多,面条的汤放得多了些,肉也切得细了些,算是每人都吃到了一口肉,然而还是没有过瘾。
天黑了,村里人利落地收拾好桌椅碗筷,又清扫了院子,一切处理妥当,最后还给东家留了一碗肉和面条,担心豫哥儿从城里赶回来没吃饭,饿肚子。
这些村里的妇人这就入屋向池小悦打招呼,她们得走了,炒菜剩的油也都放在了厨房里。
说了是吃两顿饭,多的都没人拿,倒也还算有心。
院门关上,池小悦扶着门框站着,小院里静悄悄的,一眼能看到村外头,村口没有火把照亮,显然周汉豫还没有从城里回来。
池小悦在板凳上坐下,也没有点油灯,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心事沉沉的她,突然想起这池家老院子里,就没有留下些什么?比如周汉豫当初被船上的人故意遗落,四岁的孩子怎么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怎么写的?
池小悦被自己这个念头打动,立即起身扶着门走入屋里。
老院根本不大,池小悦提着油灯翻了一个遍,结果什么也没有寻到,有些气馁,毕竟是这么多年了,小院里要是有什么值钱的,早被人翻走了。
池小悦起身,转身要走时,她突然看到箱底露出的一片粗布不太对劲,她再次蹲身从那些破旧的衣裳里翻出一片巴掌大的粗布片。
这个明显不是手帕,更像是衣裳一角,而且看到撕下来的地方卷起的细纱,可见当时撕下时是多么的匆忙。
一片粗布衣角上却绣着三个字:“周汉豫。”
并没有什么出奇的,但可以看得出来,这就是当年遗落周汉豫之时放在孩子身上的,想来是告诉别人孩子的真名。
池小悦正看得入神,身后响起一把平静低朗的声音:“我查过我的来历,茫茫人海,姓周的何其多,恐怕生养我的父母,早因贫穷而死在了某个角落,所以姐姐想知道我的身世,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我是池家人,以后也是。”
周汉豫的声音在门口传来,显然刚回来的他没有看到姐姐,便寻了过来,这会儿手上提着药,都还没有放下。
“你身体不好,还四处走动,你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么?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也莫伤了我的儿子。”
周汉豫就这么顺口的说出来,池小悦皱眉,她拿着绣着字的粗布,回头看向周汉豫,问道:“你查过民间姓周的人家,那可曾查过宫里的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