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及一个孩子心地纯良,的确王妃说得没错,他心性不坚,做事武断,做人带着偏见,他难过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被妇人训,但是他无法反驳,更是对自己的学识也有了质疑。
“老朽这就辞去族学夫子一职,立誓此生再不收弟子再不入学院,还望王妃娘娘今后莫再提起老朽,老朽读书多年却如匹夫,的确错了,不配教导这些孩子。”
杨仲朝池小悦跪下行了一个大礼,这就退下。
跟着杨仲一起助教的两位夫子,心头有些悲凉,有了这一次的事,杨大儒的一生算是毁了,他们自然也不能再留。
池小悦没有挽留杨仲。
杨仲收拾行李,看到就要跟着自己走的两位助教夫子,惊愕地开口:“你们为何要走?是不想再教书了么?要与我一起败了名声?”
“看得出来王妃讲情理,这件事错在我,与你们无关,她不会怪罪的,而且族学里统共就咱们三位夫子,我们都走了,这些孩子的学业谁来管?”
“即使你们要走,也得等新上任的夫子来了后你们才走,人要有始有终。”
两位夫子被他劝住,只得留下来,杨仲却是背着简单的包袱,里头只有衣裳,书本和笔墨皆没有再留,以后他不会再教书,也不会成为一方大儒,他会为自己的错误而负责,不会再误人子弟。
杨仲离开许家族学,离开了内城,接着又来到了京城城门处,他还是没忍住回头望了一眼,突然后头追来一名护卫,正是先前跟在王妃身边的护卫无心。
无心骑着马匆匆赶来,来到杨仲面前翻身下了马,随后朝他行了一礼。
杨仲心头莫名有些期待,但他知道,这一次犯下的错误是不能原谅的,他不能再有期待了。
无心将木盒呈上,说道:“夫子是南阳人士,在京城多年,想来此次回乡,家中多半也都荒废,王妃叮嘱我将这些契纸送给夫子,里头还有些银钱是这个月的月俸,多余的是盘缠。”
杨仲看着无心将木盒打开,里头有一处南阳的小庄子,田产有六十亩,足够他养老的。
至于银钱,相当于拿了三个月的月俸,他苦涩一笑,却是摆手,他没有接。
无心也不急,只说道:“王妃说了,若是夫子不接也是正常,不过王妃希望夫子能接下,你可以跟学识过不去,但不能跟银子过不去。”
“而且这一次也不能全怪夫子,所以夫子不是从族学辞退,而是夫子准备回家乡,不得不离开,所以夫子回了南阳,仍旧可以收弟子教导贫民百姓家的孩子。”
“这世上还有不少百姓家的孩子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夫子是一方大儒,学识渊博,若是从此以后收了笔墨,那便是那些孩子们的损失。”
说完这话,无心将木盒合上,接着放到了马鞍旁边的行囊里,又从行囊里拿出笔墨纸砚,以及一袋书,皆是杨仲的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