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好几下,叶景修才睁开眼睛,一时间还不知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但看到许惜儿,还会本能地喊出一声:“惜儿。”
许妃伏在丈夫怀中哭了,这么多年她错怪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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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里,青妹半夜惊醒,府里管事匆匆赶来,在门外禀报着,国公爷的病情越发严重了。
青妹赶忙起身披衣,匆匆从屋里出来就交代管事去王府报个信,她这就去公公床边服侍。
四年前,丈夫去了金州国,至今未归,整个国公府里,只有青妹一人当家主事,公公也是一年一年的老了,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身边也离不开人,青妹替丈夫在公公身边尽孝,心头五味杂陈,不想丈夫是不可能的。
池小悦和许谡赶了过来,府医已经将公公的病情稳住了,都是些年轻时的陈年旧伤,如今老了,身子弱了,曾经的刀伤剑伤都是隐患,再加上年轻时行军打仗熬得太厉害,身体早已经掏空,到老来一身的病。
许谡决定明天就去宫里请御医看诊。
池小悦看着悄悄抹眼泪的青妹,心头难过,两人来到花厅里说话。
青妹看到手帕交,忍不住哭道:“若是公公不在了,我要怎么向我丈夫交代?整个国公府里,到时候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要怎么办?”
青妹伤心着公公的病情,也伤心着自己的丈夫下落不明。
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一趟金州国之行,四年没有音讯,可见出海行船有着相当大的风险。
许府已经派了几波人出海去金州国找人,按照当年金州国使臣的地图,按理不会有错的,可是去了的人都没有回来,到这会儿,所有人开始怀疑起来,或许那些金州国使臣撒了谎。
也对,一个只产黄金的国度,又怎么可能原原本本地告诉外头人具体的航海地址,也要为自己国人的安危着想呢。
池小悦安慰着青妹,“若是真到了那一日,你来王府,我们作伴,像以前一样。”
青妹却是摇头,“我会守在国公府里,等我夫君回来,我会代他好好照顾好公公,替公公养老送终。”
池小悦看着伤心的青妹,抱着她拍了拍肩,“好,我会时常跟孙夫人来国公府吃饭,你可得把好吃的留着给我们。”
青妹叹了口气。
时间过得好快,又要过年了,年二十九的那日,王府里正在大扫除,青妹突然从国公府赶过来,那会儿正好过了晌午,池小悦见了她。
青妹一脸欢喜地看着手帕交说道:“悦儿,刚才我午睡时做了个梦,梦到我丈夫回来了,我这就去一趟城外送别亭,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池小悦怔怔地看着她,这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然而看着一脸欢喜的青妹,池小悦不想她难过,这就回屋换了身衣裳,带着孙氏一起跟青妹出了门。
三人坐在马车里,池小悦看着穿着华服,抹了胭脂的青妹,很有些心疼,跟前几次一样,她是如此的笃定,又是如此的期待。
三人没怎么说话,便是孙氏也是心头难受,眼眶里总是湿意。
马车出了城门,青妹要求加快了速度,她能感觉得到,她夫君快赶到送别亭了。
送别亭前没有半个人影,大过年的,官道上也很少看到行人。
三人坐在亭里,池小悦像以往的几次一样,就这样默默地陪在青妹的身边等着。
明天就是除夕夜了,要是大伯子能在今天回来那该多好,那真的是一家人团聚了。
于是三人就这么坐着等到了傍晚,天要黑了,青妹却仍旧紧紧地盯着前头的官道,突然官道上传来马蹄声,三人快速朝那边望去,只见一队骑兵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前头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人,是如此的熟悉,青妹再也不管不顾,飞快地跑出了送别亭,朝着丈夫飞奔过去。
马停了下来,高大的身影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转眼夫妻二人抱在了一起。
亭里,池小悦和孙氏却拿手帕抹了一把眼泪,本能地想将青妹叫回来,最后都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