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落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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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应淮最终还是换了一个问法。

上辈子的记忆和这辈子的恍惚重合,应淮脸色一点点苍白起来。

他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望着梁士宁低声开口“你救救我,梁士宁,我好痛”

旁边的宿昀神色茫然,梁士宁脸色却一瞬间变了。

他知道应淮在问什么了。

梁士宁扶着应淮的手一点点攥紧,他忽然开口“我听过那首deo。”

应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恍惚了片刻“什么”

梁士宁没有立刻回答,他将人往上抱了抱。

即便已经吃了药,应淮的身子依旧在控制不住地发颤,整个瞳孔涣散,很明显意识并不是很清醒。

梁士宁调整了个姿势,让应淮能完全靠在自己肩头,突然低声开始哼唱一首歌曲。

应淮趴在梁士宁肩头,神情怔松。

那很明显是一首还未成形的deo,只有寥寥几段无歌词的旋律,但最后却有一句

“我也曾被无尽黑暗包裹。”

梁士宁的声音低沉,仿佛带着无尽的安抚,让应淮不有自主地放松了些许。

他昏昏沉沉地听着梁士宁低声开口“之前在跨界歌手节目的时候,有一次录音,我刚好听到师父放过这段公益曲的deo。”

“因为这最后一句歌词,我才猜测师父一定自己也感受过。”

应淮脑子中一片混乱。

上辈子参加跨界歌手节目的记忆实在太过遥远,应淮实在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给梁士宁听过这首曲子。

上辈子那些绝望的记忆又开始反复出现,一阵恶心感翻涌上来,应淮闷哼一声,倏然捂住唇偏过头。

但梁士宁却并没有动,他半抱着应淮,一下下拍着他的后背。

“嘘,嘘,没事,难受就吐出来。”

梁士宁低声哄着身子紧绷的人“没事的。”

但应淮今天并没怎么吃东西,干呕了半天也只是吐了一点酸水出来。

他恹恹地趴在梁士宁肩头缓过那一阵恶心感,想要慢慢坐起身。

但有一口气似乎一直顶在胸口,让应淮喘不过来气,呼吸也控制不住急促起来。

梁士宁扶着人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半坐在自己腿上。

他口中依旧低声哼着那段旋律,手掌熟练地慢慢揉按着应淮的胸口。

半晌,梁士宁听见面前的人无力地咳了几声,浑身一瞬瘫软下来。

梁士宁将人稳稳接住,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知道,应淮堵在胸口的那口气算是缓了过去。

梁士宁想扶着应淮重新躺下来,但怀里的人却忽然挣扎起来。

“不要,不能睡”

旁边的宿昀神情再次紧张起来,梁士宁却似

乎立刻明白了什么。

“没事,我在这里,”梁士宁将枕头垫高扶着人半躺下来,熟练地低声开口,“我看着你,再发病我一定会知道的。”

应淮上辈子最后的那段时间,心脏已经不堪重负,几乎每次发作后都会伴随长时间的胸口憋闷。

他经常昏睡时会被再次憋醒,即便在睡梦中也会有挥之不去的窒息感,仿佛被水藻缠在水中,不得安眠。

久而久之,应淮习惯了发作后强撑着不睡觉,一直静静地坐到早上天光大亮。

“再睡一会儿吧,”梁士宁低声开口,“我守着你,别怕。”

半靠在枕头上的人半垂着头不说话,也不知是昏是醒。

他放在身侧的手指无力地蜷缩着,半晌,轻轻颤了一下。

“这个红玉耳钉是谁给你的”应淮忽然轻声开口。

梁士宁沉默了一瞬。

心脏处的隐痛依旧在持续,应淮感觉意识在被一点点拉入昏沉之中。

他眼神失焦,望着梁士宁恍恍惚惚开口“和我上辈子碎的那颗好像”

“你上辈子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啊,梁士宁。”

梁士宁的手指倏然攥紧。

他张了张口,但还没说什么,便看见面前的人低低地喘了两口气,头一点点无力地偏向一侧。

应淮终于精疲力竭地睡着了。

梁士宁紧握的手指一点点松开。

他伸手慢慢将应淮额前的碎发拨开,半晌低声开口“你给我的。”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一片寂静,梁士宁在床边静静地坐了几秒,转头看向旁边的宿昀。

其他工作人员都守在门外,只有宿昀不知为何,依旧满脸紧张地站在床脚那里。

“应老师,应老师是没事了吗”宿昀小心翼翼地开口。

梁士宁微微摇了摇头“暂时。”

宿昀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许。

“梁老师,您对应老师好了解啊。”宿昀忍不住开口。

梁士宁扶着应淮的手颤了颤。

“不够,”他有些艰难开口“还是,太晚了。”

他对应淮的这些了解,都是在应淮死后,他从疗养院医生那里逼问得知的。

宿昀有些不明所以,他以为梁士宁说的是现在“不晚不晚,应老师一难受我就叫您过来了。”

宿昀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刚才应老师的样子我真的担心死了,还好梁老师您来的及时。”

梁士宁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叫我过来”

宿昀愣了一下。

“因为刚才应老师昏迷的时候,叫了您的名字。”宿昀低声开口。

梁士宁怔了怔。

他听着宿昀犹豫着继续开口“应老师好像说了什么您为什么不救之类的,但我也没太听清

梁士宁的脸色一瞬间白了。

宿昀说到这里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瞬间站起身。

“所以梁老师之前是欺负过应老师吗”宿昀磕磕绊绊地开口,“那,那我刚才”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咬了咬牙,上前一步直接挡在了梁士宁和应淮中间。

梁士宁

“梁老师,应老师真的很好,那些黑料肯定都是污蔑,您如果不信,如果不信”

宿昀紧紧闭着眼,咬牙开口“您如果不信也等应老师身体好了再欺负他,不然,不然就先过我这一关”

梁士宁沉默了两秒“你看我刚才欺负应淮了吗”

宿昀愣了一下,呆呆地睁开眼“没有”

梁士宁沉默地望着面前的宿昀,看着他犹豫了两秒,低声开口“但我怕您刚才是为了摄像头在做戏”

宿昀一边说一边望向房顶,却发现房间内的摄像头不知何时已经被全部关了。

“应淮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病情,”梁士宁低声开口,“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全部关掉了。”

宿昀一时间呆住了。

“所以应老师是真的生病了”宿昀轻声开口,“他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如果其他人知道他生病了,可能就不会这么欺负他”

梁士宁没有立刻回答,他轻轻摩挲着应淮微凉的指尖,低声开口“可能是不想让别人担心他吧。”

房间里一时之间安静下来,梁士宁伸手确认了一下应淮没有发烧,忽然听到旁边的宿昀再次开口。

“我也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宿昀慢吞吞开口,“我会帮应老师保守秘密。”

梁士宁神情间闪过一丝意外。

宿昀没有如他预想般追问应淮的具体病情,甚至没有如其他人般自觉拿捏了应淮的把柄。

梁士宁回想着刚才宿昀明知在有摄像头的情况下还敢挡在自己身前,若有所思地抬起头。

“你对应淮很好。”

宿昀呆了呆“啊,当然了。”

“应淮老师对我这么好,我好喜欢应淮老师的。”

梁士宁眯了眯眼。

宿昀并没有注意到梁士宁突如其来的一点醋意。

他攥着拳头,认真开口“我平时也会多注意应老师的情况,如果他难受了,一定会和梁老师说。”

“梁老师您今晚先在这里陪着应老师吧,我去和节目组说一声”

宿昀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梁士宁却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不用,你继续休息吧。”

“他今晚情况应该已经平稳了,不会再有什么事。”

梁士宁慢慢站起身,“他醒了之后大概不会记得今晚发生了什么,你不用跟他说我今晚来过。”

梁士宁转头看了一眼应淮桌上的药瓶,微微皱了皱眉。

他总觉得应淮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和从前发病时并不一样“我去找一下节目组的医护老师。”

宿昀呆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看梁士宁径直向外走去,下意识开口梁老师真的不想留在这里吗”

梁士宁的脚步一顿。

几秒后,他微微摇了摇头。

“不用了。”

“应淮他应该不想看到我。”

导演昨天结束直播后给了半天休息,但尽管梁士宁极力解释,节目组不知为何就是不同意应淮去医院再检查一下。

好在梁士宁昨晚救治及时,应淮今早醒来的时候,除了胸口依旧有些憋闷外,并没有太过难受。

昨晚的记忆模模糊糊,应淮只记得前面他仿佛被人死死压在水里,喘不上一口气。

后来,不知谁将他从水中抱起,低声哼着一首熟悉的旋律,让他慢慢平静了下来。

应淮坐在床上,有些恍惚地看着被压的严严实实的被角,莫名觉得这个手法有些熟悉。

“应老师,您终于醒了”旁边一个惊喜的声音忽然传来。

应淮回过头,看着宿昀从旁边的床上爬起来,“噔噔噔”跑到他身前。

应淮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着宿昀在他额头熟练地摸了一下,瞬间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发烧。”

应淮

下一秒,他手中忽然被塞进了一杯温水。

应淮

这种随时随地往他手里塞温水暖水袋的举动感觉更熟悉了。

“我昨晚发病了”应淮将水放到一旁,慢慢开口。

他一说话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有多哑,应淮偏头咳了咳,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喝宿昀递过来的那杯温水。

经过上辈子的事,他到底还是不敢随便相信一个刚认识一天的人。

宿昀点了点头“您昨晚一直喘不上来气,好像胸口一直很难受的样子。”

他看了旁边的温水一眼,犹豫了一下低声开口“应老师您喝口水润一润嗓子吧,这个水我不是,有人晾了好久,特意为您准备的。”

应淮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宿昀吞了一口唾沫,看着应淮慢慢拿起那杯温水,忽然开口“昨晚一直是你在照顾我吗”

宿昀一愣。

虽然没有摄像头,但他依旧不想冒领梁士宁的功劳。

可惜宿昀脑子转的慢,一时之间想不出能编什么谎话来圆,踌躇了一会儿,再次呆呆开口“您,您喝一口温水吧。”

应淮没忍住笑了起来“你劝酒呢一定要我喝一口。”

宿昀无声地张了张口,却见应淮扶着床站起身,慢慢向外走去。

“您,您干什么去”宿昀赶忙想要跟过去。

“去厨房找点真酒喝,”应淮端着杯子,漫不经心地开

口,“你要一起吗”

宿昀一噎。

“您,您现在的身体不能喝酒,”宿昀赶忙阻止,“而且厨房,厨房里”

节目组给他们安排的房子在别墅里,厨房就在很近的位置。

他跟着应淮拐了个弯,话还没说完,便听着应淮戏谑地开口“早上好啊,梁先生。”

厨房里围着围裙的梁士宁动作一僵,宿昀绝望地闭上了眼。

应淮慢慢抿了一口温水,神色不明地弯了弯眼。

“梁先生这么有兴致,这么一大早就来厨房啊。”

应淮半靠在流理台边,看着面前围着围裙的人,悠悠开口。

他记忆里,梁士宁平常要么穿一板一眼的西装,要么就穿一身黑的休闲服。

说好听点是禁欲系,说好玩点是性冷淡。

此时应淮看着难得和黄色小鸭以及粉色花边围裙扯上关系的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梁士宁愣了几秒。

他无声地张了张口,下一刻,忽然见应淮上前一步,将手径直伸到他面前。

梁士宁愣了一下“什么”

“锅铲啊,”应淮慢悠悠开口,“我要做早饭了。”

梁士宁愣了几秒,他低声开口“你昨晚刚发病,再去睡一会儿”

他话没说完,便看应淮忽然似笑非笑地抬起头“梁先生怎么知道我昨晚发病了”

梁士宁话语倏然一顿。

他沉默了几秒,慢慢开口“我猜的,早饭我来做吧,你身体不舒服”

“梁老师做的我吃不惯。”应淮懒洋洋开口。

梁士宁脑子里有些慌,他盯着应淮,下意识开口“你不会把厨房炸了吧”

应淮

应淮深吸一口气,忽然上前一步,伸手直接环住了梁士宁的腰。

梁士宁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他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不远处一个带着些许怒气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陆景攥着手机,大步走到应淮和梁士宁面前。

应淮撩起眼皮懒懒地瞥了陆景一眼,他等着陆景像往常般骂他不知廉耻,没想到下一秒,却听陆景强压着怒气开口。

“你对小淮做了什么,梁士宁”

应淮神情一怔。

陆景见梁士宁不答,心中已经想了一百个应淮身体不舒服梁士宁趁人之危的场景。

他伸手直接想将两人分开,却见下一秒,应淮不紧不慢地直起身,将梁士宁身上的围裙系到了自己腰间。

“师兄忘了吗,梁先生和师兄一样,都对我恨之入骨。”

应淮看了一眼陆景,勾了勾唇,“师兄担心这个,是早起还没睡醒吗”

梁士宁皱了皱眉,陆景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看着系在应淮腰间的围裙,愣了几秒,忽然开口“小淮你想把厨房

炸了吗”

应淮

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些谣言都是从哪里来的。

“梁先生和师兄最好离我远点,”应淮咬牙笑了笑,“免得我炸了厨房,伤及无辜。”

陆景无声地张了张口。

梁士宁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后退一步,看向旁边同样大步后退的宿昀。

没能将人拦住的宿昀欲哭无泪,他憋了半天,突然福至心灵般再次开口“应老师刚才喝水了”

梁士宁“哦。”

应淮微微眯了眯眼。

梁士宁和陆景没有再说话,但都默契地等在一旁,时刻预备着应淮把厨房炸了后迅速灭火。

但没想到应淮确实会做饭。

甚至做的还不错。

刚研磨好的豆浆配上热乎乎的烧麦,将人食欲瞬间勾了起来。

“应老师,我帮您切点水果吧。”自觉没瞒住应淮的宿昀愧疚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个机会帮上点忙。

旁边的梁士宁见状也想上前,下一秒,手中却被直接塞了一个盘子。

梁士宁动作一顿。

他低下头,怔怔地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烧麦。

“多谢梁先生今天早上给我准备的热水,”应淮一边说一边递过豆浆,似笑非笑地抬起头,“还有昨晚我发病的时候照顾我。”

梁士宁神情僵硬了一瞬。

他下意识试图掩饰“我没有”

应淮有些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盯了梁士宁几秒,恍然大悟地开口“啊,我懂了。”

“这顿早饭确实不能完全还梁先生的情,所以我可以答应梁先生一个要求。”

应淮手指在玻璃杯上敲了一下,轻声开口“只要不涉及我个人原则,都可以答应。”

应淮不清楚梁士宁具体想要干什么,但经过上辈子的事,他确实不应该再和梁士宁扯上任何关系。

更别提在镜头面前欠梁士宁人情了。

梁士宁回过神,他终于意识到应淮误会了什么。

他神色沉了下来“你在说什么应淮,我不是”

“还不够吗”应淮愣了一下,茫然抬起头。

梁士宁深吸一口气。

他想要和应淮再说什么,但看着应淮依旧苍白的脸色,到底还是沉默了下来。

梁士宁低下头,烦闷地咬了一口盘子里的烧麦。

应淮

他开始回想昨晚是不是有什么关键的事情他没有记起。

昨晚的记忆混乱一片,应淮只能模模糊糊记起梁士宁说的有关“deo”的那些部分。

他知道梁士宁不是重生,心中也不知是失落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

应淮本来因为心脏的问题早起就没什么胃口,此时更是什么也吃不下。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从餐桌旁站起身,重新走回厨房。

“你去吃吧,我来收拾。”应淮从宿昀手里接过盘子,低声开口。

宿昀下意识想要拒绝,但看着应淮的神情一时间却不敢说出口。

他呆呆地“哦”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忽然又转过头“陆老师的早饭要不要我给他一起端过去”

“他没有,”应淮打开水龙头,头也不抬地直接开口,“只有干活了的人才有饭吃。”

陆景

他下意识想要开口说什么,下一秒,陆父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陆景闭了闭眼,转过身向厨房外走去,伸手接通了电话。

“陆景,你到底还想不想要继承人这个位置了”陆父阴沉的声音瞬间出现在电话内。

陆景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昨天的人造血浆是父亲弄的吗”

陆景昨天看到那个“意外”时并没有多想。

直到晚上应淮突然病发,再回想起当时应淮异样的神情,陆景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

陆父一愣“什么”

陆父的反应很明显并不知情,陆景沉默下来,没有再说话。

陆父却再次生气了“你别给我转移话题,陆景,我让你做的事你都给我干成什么样了”

自从上次和应淮办公室谈判失败后,陆父便一直想要伺机报复。

但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陆景,却不知为何最近频频反抗他的命令,上次爆应淮黑料的事也被反将一军。

陆父将这些账都算到了应淮头上,他被应淮接二连三地驳了面子,心中的愤恨已经到达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