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就这么一段时间他在须弥都见了多少世面吧
“没有危险就自己制造危险,神明的力量弱小不符合预期,就自己手动造一个力量强大的神明,魔物不受控制守不了门就自己造一个厉害又听话的不愧是智慧的国度真让人大开眼界。”
少年仙人一脸从没见过这种世面被震撼到的表情。
他光知道须弥人大胆,毕竟一般二般的人哪里就敢与虎谋皮呢这种过于高估自己却对自己没有自知之明的就是不一样啊
并且须弥的人似乎从上到下,一个个的好似浑身都是反骨,非常敢于挑战不可能。
原本晏休还以为造神这事是学者自以为是的无畏大胆,结果没成想,没有危机就自己制造危机这种操作好似还是须弥传统
咻咻不理解,但咻咻大为震撼。
阿赫玛尔闲庭信步一般悠哉悠哉的躲避着永恒机关发出的一道道攻击。他对晏休的话里的讶异不以为然,慢条斯理的动作让他看起来仿佛是吃饱了闲的无聊戏耍猎物的一只白狼。
他甚至有空闲时间回应被逼的有些狼狈的少年仙人“晏休你要明白,不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生物,从拥有思想的那一刻起,就会诞生无穷无尽的欲望。
而人也好魔神也好,见识过世界的广阔,接受过知识的洗礼,在看破眼前虚妄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可能一辈子都庸碌度过了,只不过有人安于现状,欣然接受来自命运的安排,有些人则会举起反抗的大旗,向所谓的命运发起反击。”
晏休飞窜
的动作停滞,他从未听阿赫玛尔说过自己的想法。
在过去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都没搞明白过这位孤高的王到底在想什么。
那时他几乎沉溺进离别的痛苦之中,偶尔会从须弥传来零零碎碎的消息,拼拼凑凑的也能大概知道赤王都做了些什么。
但晏休从来都不理解,也搞不明白对方做这些的意义,最后只能将之归为神明的难懂。
很难说最后他听到赤王最终陨落时,他脑海里那一刹那冒出来的想法是什么。
他那时候已经明白,对长生种来说,离别无可避免,而接受离别是长生种必须学会的必修课,所以那时的晏休依旧对故人的逝去感到难过,却也开始尝试接受。
渐渐的,他接受了这一切,却又更加难以忍受仅剩的重要之人离去。
而此时,这个几百年前就模模糊糊存在在晏休脑海里的疑问,在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是反抗。
是明知结果却依旧义无反顾踏上的变革之路。
是对既定命运的反叛一击。
晏休被这平静话语里暗藏着的决心与决绝震撼到,久久不能言语。
呆了好半晌,直到阿赫玛尔解决掉了不断攻击他们的永恒机关,他才慢吞吞的从空中落下来夸赞道“有理想还为此付出了行动,这很了不起。”
紧接着晏休便平静的开始剖析自己的内心“我不是心怀天下的神明,我只是个很自私很自私的非人类,我做不到这些,其他人我也管不着,但我不希望重要之人因此付出生命,我不想承受离别的痛苦,也不想习惯离别这件事,重要之人逝去的痛苦对我而言无异于剜心,我只希望每一年都能够和大家在一起过海灯节。”
阿赫玛尔闻言有些怔忪,回过神来后他眉头紧蹙,眼眸里满是担忧,不由抬手在少年仙人头顶揉了揉轻声道“你应该明白的,太过执着往往不是好事,最后不是伤人便是伤及自身,你摩拉克斯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吗”
晏休垂着脑袋盯着脚底下的黄沙摇了摇头,片刻后又迟疑的点了点头。
“或许爹爹已经发现了吧我也不能确定。”
毕竟是他的老父亲,在他重新回来以后,或许就察觉到了他的些许想法也说不定
帝君也好,魈也好,打从他回来以后,对他的态度或多或少有些改变,魈从前已经算很纵容他的了,只是魈一直在很努力的当个合格的兄长,所以该怼他的时候就会一改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人设,更别提会愿意离开荻花州和他在四处乱跑了。
帝君也是,纵容的态度比起从前更甚,几乎言行如一的贯彻了只要玩的开心就好这句话,整个神温和了不止一星半点,应了他叫爹以后甚至人类连哄孩子的招数都学会了。
大家都在后怕也都在试图安抚他的不安,晏休明白,但有些时候还是会觉得无所适从,有很多个瞬间,那些陌生的感觉会从四面八方将他紧紧缠绕,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失去了五百多年,但换个角度来想,帝君和魈又何尝不是失去了他五百多年呢
所以大家在安抚他,晏休同样也在安抚着其他人。
“我害怕失去,但同样的,哪怕是爹爹,对此也没有看上去的那般云淡风轻,所以阿蒙为什么我们非要习惯并且接受离别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