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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带着矛盾，带着疑虑，还带着苦愁的思索“孤雁”追在燕妮的后边。他有意不让自己的脚步加快，有意不让相差的时间缩短，就只是静静地跟在燕妮后边，想着，看着，望着。燕妮其实是听到了大家有关于追赶她的商讨的，但她没有回头，她有些害怕，害怕当她回过头的时候，却看到“孤雁”没有跟来。过了会，她解下了头上让她颇感着别扭的黑纱，任性地甩头摆了又摆，那黑丝就像被热风吹拂了一般，又像清清地流水从高处落下一样，呼地一下就全流落在她右边的肩头。她又解下了外边西服的纽扣，宽松了下里边胸间上方衫衣的领口，放开了步子急朝着她的前方迈出。要去哪儿，她不知道，要走多久，她也无法确定。她只是想尽快尽早地离开这个她自认为不适合再待下去的地方。可她却又有些不舍，有些留恋，这样的不舍得让她眼里充满了委屈的酸楚，这样的留恋也让她心里盛满了殷殷的祈盼。怎么还不追来，他为什么还不追来，他在干什么？究竟在干什么？越是想到这些，他的心中就越是觉得委屈，也越发得把脚下的步子放得更快。然而，步子是的确加快了，不过心中的酸楚却没有消褪一点，甚至还从心里胸口一直往上，直到咽喉，到眼睛，到头顶。于是，她的嘴里开始嘟囔，脸也往下沉，只差一步，就只差一步便要哭了出来。

“孤雁”跟在她后边也不好受，他一边担心着伯尼先生的事情，一边也在牵挂着前边的燕妮。一来他不愿意看到燕妮再出什么事端，二来他又想跟燕妮保持着这样距离，因为他不愿意让自己的麻烦牵扯到她，不愿意把自己将要引来的祸端再引到她的身上。于是，他只能使自己眼睛不离开燕妮的左右一步，但也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忽然，注视中，本还是好好的燕妮，有可能是步子赶得太急的缘故，先是见到她脚下一乱，再往一边一拐，然后两只脚便扭在一边。紧接着又是听见燕妮“啊”的一声，她整个身体也朝一边侧蹲下去。燕妮急脱下鞋子，拿在手中一看，原来整个鞋根都崴折了，气得她手往腰间一甩，就准备跺脚发泄。

“哼，嗯！”可她没想到这一甩不打紧，结果她本就只剩下一只脚站立的姿势变得更加不稳定了，眼见就要往鞋脱下来的那边摔去，急得她手急往前边、侧面抓去。

“看着点。”早在燕妮崴住的时候，“孤雁”就从后边赶了上来，又在燕妮要倒下之时及时把她接住。

“要你管！”燕妮口中虽还倔强地嗔道，但手却牢牢地抓住了“孤雁”不放。

“你没事吧？”“孤雁”在扶稳了燕妮之后，又夺过了燕妮手中的鞋，很干脆地把那脱开的一截给瓣开，然后又俯下身子，把那只断了鞋跟的鞋放到了燕妮的脚边。

“你弄断了我怎么穿啊！”燕妮的声音还是有如刚刚的强硬，一点没有服软的意思。

“这只也给我。”“孤雁”不敢与她直顶，只是很平静地回道。

“你要干嘛？”

“孤雁”没再回声，把燕妮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又用手轻轻抬起了燕妮的另一只脚。起先燕妮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或者是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压根就没有动作。后来在“孤雁”稍用了点力时，她也害怕自己站不稳当，摇摇晃晃中，慌忙把重心转移到了“孤雁”的身上，抬起了另一只脚。

“哎！你别！”燕妮端着一只脚，完全变成了个金鸡独立的模样，话音也不得不舒缓了下来。此时，只见到“孤雁”拿起了另一只鞋往地上一敲，立时把他手这只也敲断了整个鞋根，索性把这两只鞋又变得持平了。在完成了这些动作后，“孤雁”才把鞋还给了燕妮，并轻轻地说道。

“穿上吧。”

看着“孤雁”给自己穿鞋的那份细心，燕妮的嗔怒也总算是雨过天晴，虽然默不作声，但已经很配合地跟上“孤雁”的动作，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走吧。”见到燕妮笑开了，“孤雁”才敢用一种半哄半唬的语气想把燕妮往乔斯林家中引。

“上哪？”

“乔斯林家啊。不是都说好了吗？你不要再发脾气了，大家都在那儿等着你呢。怎么，还不想去？”

“我……不是。我刚刚只是有事了。”

“那现在呢？应该没了吧！”

燕妮被追问得说不出话来。

“走吧。别扫大家兴。你看你，脾气也发了，个性也耍了。你还想怎么着？难不成要大家都过来哄你，追你啊？”

燕妮稍有些脸红。“我才不要大家哄呢。”

“那你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燕妮说完把手搀在了“孤雁”的臂上，不过她也感觉到“孤雁”隐隐约约中似有躲避之意，因此刚刚好了些的表情又变得古里古怪起来，嘟着个嘴说道。“我挽挽都不行啊，就乔斯林可以？”

“你都说些什么啊！好好好，你挽吧，挽吧。你喜欢挽多久就挽多久。”

“嗯，我当然要挽了，而且我想挽多久就会挽多久。哼。”直到这时燕妮才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