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竹编的篮子,里头放着满满的野花,多数都是紫色的地丁花,还有一些旁的颜色的,顾甚微根本就叫不上名号来。
年纪稍长的小姑娘听着,笑道,“今年暖得快,先前草都没有绿呢,这两日却开爆了花。大人要买花吗?”
顾甚微提起篮子凑过去闻了闻,一股子原野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她正想要掏钱,就瞧见头顶上伸过了一只大手,那双手的手指白皙而修长,一看便是谦谦君子方才有的手。
“大官人您给得实在是太多了,这是野花,不值当这么多钱!”
卖花的小姑娘一脸的为难,喜悦之中都带了几分忐忑。
大手的主人声音清朗,“你倒是实在。顾亲事是皇城司的大官,她要买的花怎么能便宜?不值当也得值当。”
顾甚微听着这声音,无语地提着花篮站了起身,在两个小姑娘琢磨出味儿来的时候,赶紧离开了小摊子朝前走了几步。
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追上来的韩时宴,摊开手心。
“给钱!顾亲事可是皇城司的大官,她身边的路怎么能便宜?韩衙内还不速速掏出买路钱!再等上一会儿,就要收说话钱了!”
韩时宴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他伸出手来,在顾甚微的手心里虚拍了一下。
“钱不是已经付过了么?先前那一盒子点心,不算数?”
顾甚微收回了手,抱住那篮子野花东张西望起来,兴许是韩时宴方才冤大头的行径太过引人注意,不少小贩瞧见二人都大胆的叫卖拉起客来。
“你不是要去写折子参苏转运使么?怎么会在这儿?”
顾甚微说着,佯装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莫不是撞柱死谏不成,气得灵魂出窍了?”
韩时宴却是认真地摇了摇头,他看向了站在面前的顾甚微,见她兴高采烈,没有一瘸一拐,也没有受什么明显的伤,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想着来皇城司给你收尸的,不过你看上去还好,起码还知道给自己的坟头上添上一捧花。”
顾甚微见他怼回来,哈哈地笑了出声,“这大街上都没有菩萨,你怎么还随时随地的许起愿来了。”
她说着,晃了晃手中的花篮,对着韩时宴说道,“就当你提前给我上坟了,倘若日后我死了,会保佑你的。”
韩时宴一愣,他想要追问什么,却瞧见顾甚微已经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他来不及多想,快步地追了上去,“我同王府尹一起进了宫,在官家面前参了那苏转运使。这回定不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如今苏家已经被围了,王府尹派吴江去挖坟,要将顾七娘的骸骨挖出来,你可要同去?”
顾甚微却是摇了摇头,“杀鸡焉用牛刀?吴江总得独当一面做些事。”
韩时宴瞧着顾甚微一本正经的样子,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那敢问顾亲事,两把牛刀现在要去哪里宰牛?”
“五福寺拜菩萨去,我们皇城使大人觉得我最近霉运当头,所以给我放了假让我去拜上一拜去去晦气!”
“我瞧你没有骑马,出城不方便,不如坐我的马车同去?”
韩时宴接完话,自己都愣住了,什么叫做嘴比脑子快,这就是!
他分明就只想着出来确认一下顾甚微的安危,不是他对顾甚微有多关心,实在是张春庭恶名昭着,那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若是他实在过火,他也好立即参皇城司一本!
且他想好了,等确认了便立即回去彻查苏转运使……
他的脑子这是坏掉了,不然在说什么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