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稍微好些了,何宗文才道:“我昨天来的盛州,我准备出国了,想在走之前来燕北看一看老朋友。”
“又要出国?这回是要去哪?”
“还是去法国,接着读书。”
顾书尧记得他是因为自己才没有毕业就匆匆回国的,想起来实在愧疚,真诚道:“对不起,要是当初……你也不会急着回来,算起来,你早就博士毕业了。”她心底其实憋了太多的话,正好打开了话匣子,“那天在盛州站,我不该就那样走的,或者说我之后也应该和你把话说明白,可是我太懦弱了,对……”
在她说第二个“对不起”之前,何宗文将她的话打住。他摇了摇头,笑着道:“不,书尧你不用说对不起,我没有任何怪你的意思,你的处境我都明白。”他突然想起什么,解释道:“其实我也很想来参加你的婚礼,可那几天遇上了急事,完全走不开。”他只说了一半的真话,他的确很想来参加她的婚礼,他多想来看看她喜欢的那个姑娘床上婚纱的模样,可是他害怕他的出现让新郎或是其他人不痛快。
她的婚礼只有一次,他不想毁了它一分一毫。
何宗文又说:“其实我当初从法国回来也是对的,你当初说得对,危难之际没有缩在国外不回来的道理。如果我当时不回来,想必我现在也是后悔的。如今国内现在暂时太平了,我也可以继续出国了。”
“那你津港那边的生意不做了?”
他坦率道:“我不喜欢做生意。”他看着顾书尧的眼睛,笑道:“其实人这一辈子总会走些弯路,多些尝试才会发现真正合适的路。”
“也是。”
许是见她情绪转好了些,何宗文才试探着开口:“书尧,他对你好么?”他原以为即使他娶不了她,殷鹤成也能给她他想给她的。可今天在街上偶遇了在雨中失魂落魄的她,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顾书尧知道他误会了,连忙道:“雁亭对我很好。”虽然一番话说下来,她似乎又和何宗文回到了曾经无话不谈的时候,但是她如今遇到的事情实在不好对何宗文说。
顾书尧沉默了很久,低声问何宗文:“一个没有孩子的女人,你会不会觉得很可怜?”
何宗文的神情一下就凝住了,他看了一会她,只道:“生儿育女又不是什么使命,我就不怎么想要孩子,有了孩子就有了牵挂,反倒没有那么自在了。”
顾书尧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又不好点破,于是换了个话题,问他:“你什么时候去法国?”
“三天后。”他犹豫了一会,才是说了出来,“书尧,你可以来送我么?”
她上一次就没有好好地和他道别,这次终于有机会补偿了,于是痛快地答应了,“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