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赶紧带他们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来,树荫下,黎东白的脸色十分苍白,仿佛回到了刚受伤的那一天,毫无血色。
他小时候摔伤的那段时间记性的确很不好,常常忘记了什么事,白女士还担心他摔成了傻子,急得都哭了。
后来休养的一段时间,就恢复了正常。
他吸了一口气,胸腔愈发的闷痛,他却摇了摇头,“我没事。院长,你跟我说说楚陌的事,不管什么事,我都想听一听。”
院长见他有所缓解,也不追问他为什么问楚陌的事情,只将自己还记得的告诉他:“她刚来的时候很瘦小的,我才知道她是被人虐待的。也不说话,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她才会勉强开口说点什么,但都是有问才答,从不主动说话。”
“她乖吗?”黎东白问。
她现在可是一点都不乖。
院长笑了笑:“倒也不能说乖不乖,但她玩弹弓很厉害,那时候有几个调皮的男孩子在课余时间拿弹弓打女孩子的裙摆,这件事,学校屡禁不止,后来啊……”
院长回忆道:“后来那些打算拿弹弓欺负女孩的男孩们,楚陌都会在他们出手之前,用同样的方法回击他们,那时候楚陌十岁了,在女孩中很有威望。”
院长说着说着都笑了。
黎东白莞尔,这还真是那女人的性格会做出来的事情,“她胆子倒是很大,就不怕那几个男孩子合起伙来欺负她吗?”
“黎先生说对了,有一次他们是合起伙来准备给楚陌一个下马威,我记得我到场的时候,那五个男孩手都肿了,连弹弓都拿不起来。”
“那楚陌呢?”黎东白着急道。
“楚陌的手也受了一点伤,但和他们比起来都不算伤,他们出手没有楚陌快,精准度也不如楚陌。”
黎东白低头,苦涩地笑了一下,要是他在,肯定不会让楚陌受一点点伤害。
他又朝着那边的器材看过去,那里曾经是秋千,他从上面摔下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产生一种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这么问的疑惑:“我那时候摔伤,是你们发现我的吗?”
这个院长记得并不太清楚,她摇了摇头,“将近二十年的事情,很难在一时间想起来,我可能得多花一点时间回头好好想一想。”
“那就麻烦你了,如果想起什么,给我打电话,这对我很重要。”黎东白客气而诚恳地说。
……
黎东白回到酒店后,助理告诉他:“楚小姐也回来了,刚进房间。”
黎东白望着门口发呆,顿了一下,微微地点了点头。
难怪昨天楚陌在黎园门口说,等他这个猪脑袋把事情想起来她再告诉他到底喜不喜欢他。
他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他要是真的忘记答应楚陌的事情,真的是罪该万死。
如果实现不了的话,永远都不要轻易给一个孩子承诺,因为孩子可能远比我们更当真。
尤其是那个时候,完全没有安全感的楚陌,她既然记得的话,那么说明她那时候是相信他的,对他有所期待的。
而他却亲手葬送了。
……
晚上,黎东白接到福利院打来的电话。
“黎先生,我刚才又问了当时在场的其他老师,然后我们一起回忆一下,当时并不是我们大人发现你摔伤的,而是楚陌,她跑过来告诉我们的。”
黎东白紧紧捏着手机。
“而且楚陌也受伤了,她当时一整条手臂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