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纪冷哼一声,道:“年轻人有斗志是个不错的精神,可是有又如何,你也要有命去展现。”
这句话说的别有深意,听地裴玄陵似懂非懂。
秦纪道:“药王谷出去的弟子,能在外面立足生存的寥寥无几,就算是有,最后都逃不过这弱肉强食的世道,成为他人往上攀爬要踩踏的尸骨,一旦出了这药王谷,你将要面临的就是人间各种的厮杀,在外面世界的一切生死存亡都与本门无关。”
简而言之就是成龙则一飞冲天,成蛇则成为别人踩踏在脚下的尸骨,要么生要么死!
裴玄陵道:“徒儿知道……”
未等他说完,秦纪就毫不留情的打断他,冰冷的道:“还有,你命中注定有一劫,非生非死,非虚非实,旁人看不到尽头也找不到勘破的方法,只有你自己去找到破解的法子,这劫数于你而言要么平安度过,要么就死在劫难之下,你觉得就凭你现在的实力,有希望从这劫难中跳脱出来吗?”
言外之意是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身上有一道大劫悬着,还要跑到外面去游历,妥妥的嫌自己命活的不够长久。
裴玄陵沉默了,若非秦纪说出来,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命途多舛,居然还会有凶险的劫数。
“敢问师父,我命中这一劫何时落下?”顶着省视的目光,裴玄陵问道。
秦纪道:“为师不知,此劫若不度过,你恐怕活不长久,即便如此,你还想出谷吗?”
活不长久吗?或许吧!
裴玄陵道:“回师父,即便如此,徒儿也要出谷。”
这回轮到秦纪不解的看他了,问道:“为何?”
裴玄陵道:“师父不让我出谷是为了护着我,同时尽可能的度过此劫,但既然是徒儿命中注定的一劫,那必定是需要徒儿自己去度过,外人不能轻易插手,在不知道是何等劫数的情况下,徒儿更想去探讨一番这劫究竟是何物,当缩在壳子里的乌龟并不能安然度过,不如舍命一搏,生死由命。”
即便知道自己前路坎坷,生死未知,但这是他自己的命运就该由他自己来承担,就算到最后他度不过此劫,能游历世间,揽尽天下繁华,潇潇洒洒走一回,也不算心有不甘。
“罢了。”秦纪无奈的扶额,似乎是说了半天裴玄陵一个都没听进去,感到无比的心累。
他道:“你既然铁了心要出谷,为师只当方才的话都说于了狗听,滚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此言一出,明显是对裴玄陵妥协了,认可了他出谷的决定。
裴玄陵却没有立马抬脚就走,而是一掀衣袍跪在了秦纪面前,郑重的给秦纪磕了三个响头。
一叩秦纪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二叩秦纪二十多年来护着自己,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三叩自己出谷后归来不知何时,不能守在秦纪身边尽孝。
三叩完毕,裴玄陵从地上站起来,躬身朝秦纪重重的行了一礼,道:“徒儿此去不知归期,师父您老人家保重。”
秦纪闭着眼睛,没有睁开眼睛看他一眼的意思,道:“滚吧。”
裴玄陵最后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秦纪,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那白色身影消失在梅院门口,自此再看不见,秦纪这才缓缓睁眼,望着裴玄陵离开的方向。
雏鸟离巢天经地义,自此以后是翱翔蓝天,还是尸骨无存,全看他以后的路怎么走。
他们这些局外人不能干涉,也插不进手,唯有可以做的,就是在他们离巢的扇一刻,最后再看看他们离去的背影。
半响,秦纪对身旁的人唤道:“风和。”
韦风和道:“弟子在,师尊有何吩咐。”
秦纪并未立即回答,而是从石桌前站起身,来到院中那颗硕大的梅树前。
寒风吹过,梅树枝条相互抽打,发出哒哒声响。秦纪抬手一挥,院子里突然间刮起一阵寒冷的风,梅树摇曳的更是厉害,摇曳的同时,粗大的树干从中间向两边分开,一把泛着白光的长剑从树干中飞出,秦纪挥手接住长剑,手在剑柄上落下一道符文后,扔给了韦风和。
秦纪道:“把这把神武送去给他吧,就当是为师最后再护他一次,自此以后他的生死由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