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血水从死尸体内喷涌而出,染黑了脚下黄沙,在月光冷冷的照射下,泛着紫光。
被百战砍的七零八落的死尸,尸块在地上抽搐蠕动,一幅不死不休的状态。
之前在来时遇袭,他们也见识到了这些死尸的厉害之处,自然是知道光靠对付活人那般,用来对付死尸一击毙命是不可能的,既然杀不死这些死尸,那就采用最粗暴的手段,像之前裴玄陵驱使浮霜一般,把死尸统统大卸八块!
砍成碎块了,就不信你还有自我拼接后爬起来继续横的能力。
战车上,贺兰王遥遥看看人群里厮杀的司珉,眼神越渐变得犀利。
“把弓箭给我!”贺兰王对旁边的侍卫道,接过弓箭,扬臂拉开左手举弓手伸直,右手佩戴护指的三只手指扣在弓弦上并平稳拉开,弓弦拉至贴紧住嘴唇处使得弦在右眼的前方,弓弦与手靠位后瞄准将军中厮杀的司珉。
“嘣!”弓弦发出金石弹响,利箭夹带着破空声离弦射出,穿过厮杀缠斗的云津军和死尸,直往司珉后心射去。
司珉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浑身寒毛一竖,迅速挥刀准备抵挡,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况且这暗箭的速度快的令人发指,根本不是他能反应过来的,此时抬刀抵挡已是凶多吉少!
危机关头,另一道寒光贴着他的脸颊擦过,直掠擦风,直面撞在了贺兰王射来的箭尖上,竟生生撞入此箭尖,将贺兰王的箭从中贯穿,劈成了两半。
利箭贯穿箭身后,余威不散,贺兰王眼睛睁大,射过来的利箭擦断他鬓边发,钉在了他王座上,木屑被余威震的四处飞溅。
贺兰王抬手将落在肩膀上的短发挥去,抬眼看向利箭射来的方向。
城墙上,裴玄陵手握长弓,拉弓的手慢慢放下,射出一箭的弓弦还上下颤抖着。
“王爷,你的警戒心落在帝都里了?”裴玄陵带着几分调笑的语气道。
司珉勒紧缰绳,侧过马身,道:“总算来了,你小子和龙湛跑到哪里纳凉去了!?”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关键时候急死人!
裴玄陵把弓箭顺手抛给旁边的辛宁,道:“和城里被大卸八块的大粽子纳凉去了,王爷也想去吗?”
司珉嘴角抽了抽:“……”
趁两人斗嘴,龙湛从裴玄陵身后走了出来,八风吹不动的立在城墙上,一双寒星眸子深沉的看着战车上的贺兰王,用一种旧友相识却又疏离万里的语气道:“贺兰王,好久不见!”
闻言,贺兰王平淡无波的眼睛微眯,警惕的看着城墙上的龙湛,道:“羯拓大祭司龙湛,真是好久不见!”
龙湛道:“想不到吧,贺兰王竟会在此处见到我。”
贺兰王道:“确实意想不到。”
不知不觉中,他的语气逐渐变得警惕起来,似乎在忌惮着龙湛。
龙湛不咸不淡的扫了一眼城下乌压压的一片不死军,道:“不过,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贺兰王居然能找到此类邪术来祸害百姓,不知贺兰王从何而来的这种邪术,也好叫我开开眼。”
贺兰王藏在袖中的手指倏的攥紧,面上故作镇定的道:“呵呵,大祭司言重了,羯拓族上古秘术无数,祭司又何必眼馋本王手上的这点小伎俩。”
龙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哦,是吗?贺兰王这点小伎俩,就把大启边境百姓搅得不得安宁,未免谦虚得过了头,我怎么觉得……贺兰王所用的术法,很是熟悉呢?”
贺兰王手掌一抖,看来龙湛十之八九已经猜到了,他方才和司珉对峙的得意张狂劲儿弱了几分:“龙湛!本王攻打大启,与你羯拓族无关,你又何必横叉一脚,坏我好事!”
龙湛冷笑一声道:“呵呵!与我无关?贺兰王莫要忘了,当年是谁带领葛禄人,屠杀我羯拓族人,将我羯拓一族驱赶至沙漠深处,又窃取我羯拓族中秘术,四处为非作歹,祸害百姓!?”
贺兰王被他骇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想到自己手上有致胜的法子,又止住了动作,道:“弱肉强食,你们羯拓族龟缩在壳子里不愿意站出来同我们一起反抗大启,就注定了会被逐出狼群,不配继续待在草原上,毕竟草原的天空是苍鹰翱翔的地方,而不是你们绵羊的牧场,不会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草原部族自从被司珉驱赶到了草原深处后,肥美的草场不复存在,这几年冬天来的早,更是时常有人食不果腹。
葛禄人又是不服输的主,自然不愿意一辈子都待在这困苦的地方。他们想要回到属于他们的那片草原,而不是拘泥于这冰天雪地中。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龙湛冷笑越发明显,将背上背着的烈云刀拔出,将刀插进筑墙的石砖里,手掌在刀锋上一抹,鲜血立即爬满刀身,显得整把刀妖逸又邪乎。
瞬间,战场上与云津军厮杀缠斗的所有死尸,就像是被撤去了支柱的房子,乒乒乓乓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