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夜道:“不,你有资格知道,但不是现在。”
他所做的一切若是毁于一旦,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就会前功尽弃。
昶煦嗤笑一声:“不像让我知道就直说,没必要弯弯绕绕的给你洗找理由。”
言毕,他手臂一挥,衣袍扬起,手掌做刃,干脆利落的落下,将衣袍割断半截。
“从此以后,你我便如这割裂的衣袍,恩断义绝,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以后我做什么皆与你大祭司无关,倘若有一天你祸害天下太平,我必定追杀你至天涯海角,不死不休!”昶煦面具下的一双眼睛通红,倔强的说出了这句话。
言毕,明夜嘴唇微微翕动,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却在下一刻被黑衣少年召来的长风给推出了山洞。
在山洞前站了半柱香的时间,明夜终是叹了口气,转身颓气的离开了。
裴玄陵道:“他们这是割袍断义了?”
寒渊道:“嗯。”
结合方才的一番场景,大概能知道,这个黑衣少年昶煦与离开的夜奴大祭司明夜是师兄弟的关系,两人师出同门,却做着不同的事。
听起来像是那个夜奴大祭司明夜先背弃信义在先,昶煦这才与其割袍断义,坚守本心,不愿与之同流合污。
也难怪之前那个夜奴族长想问昶煦的来历,却被少年冷眼相待,用一种看待污秽之物的眼神看夜奴族长。
听到明夜离开的脚步声后,少年握紧的拳头松开,浑身紧绷的佯装硬气的样子一下子被抽空了般,泄气似的跪坐在阵法中央。
他嘴唇微动,看样子是默念了一句咒语,咒语落下的一瞬间,一把浑身夹带流火的长刀出现。
看清那长刀的样子,裴玄陵惊呼出声:“烈云刀!”
烈云刀不是一直都在龙湛的手上吗?为何会出现在这个昶煦的手里?
寒渊道:“烈云刀,相传是夜奴族最早一任大祭司留下的,非夜奴血脉不得解封,自夜奴族举族全灭后,此刀消失于世间。”
裴玄陵从他这一番话中抓住了重点:“等会儿等会儿!非夜奴血脉刀不得解封?那为何龙湛能能使用烈云刀?难不成他是夜奴祭司那一脉的后人?”
龙湛确实是前任大祭司捡回来收养的孩子,身世来历几乎成迷。
“可这昶煦不是中原人吗?他的后人不应当是中原人啊。”裴玄陵很不理解。
寒渊道:“他不是完全的中原人,是夜奴人与中原人的混血,算是半个夜奴人。”
“你是怎么看清他的血脉的?”裴玄陵十分不解的看他。
寒渊道:“修为高的御灵师不仅能看穿比自己低的修者的修为,若是在强一点,看穿血脉不是问题。”
裴玄陵耳朵一红,讪讪摸了摸鼻子。他忘记了寒渊修为高深,他眼中看到的东西与自己这种半吊子御灵师看到的自然是不一样,要怪就只能怪他修为低微,没那个本事。
昶煦在刀刃上划破手掌心,就这满手鲜血,以手为笔以血为墨,在阵法上花下客层层阵纹。
裴玄陵虽不懂阵法,但他感觉到少年画下的这个阵纹非凶即煞,绝对不是什么大善的阵法。
裴玄陵伸手拽了一下寒渊的袖子,问道:“这什么阵法?”
寒渊道:“封魔阵。”
昶煦大概是想孤身一人,单枪匹马的杀入族长所在的地方,除掉族长,顺道封印魔物。
而他用血画就阵纹,则是以身做阵眼,他这是做好了死的准备。
画完阵纹,昶煦满手鲜红,收起烈云刀,他冲西边跪着扣了三下头,道:“师父,等解决完这一切,弟子就下来陪您。”
礼毕,他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背影果断刚硬,就算是泰山压顶,也折断不了他的腰。
奇怪的是,这回他们的视线并没有随着昶煦移动,而是在少年离开后,他们依旧停留在山洞里,面前的景象无一丝破碎。
直到天色暗道下来,另一道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正是白日里去而复返的夜奴大祭司明夜。
裴玄陵道:“他又回来干什么?”
寒渊没说话,而是狭眸一眯,盯着明夜黑色的身影。
昶煦修为高深,大阵在落下后就影藏了起来。然而夜奴大祭司在进入洞中,挥手就让封魔阵原形毕露。
当当看到那用血描绘的阵纹时,他呼吸一滞,最后重重叹息一声:“还真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疯子,都说了迟早会让你知道真相,又为何要这般执拗倔强?”
明夜在用鲜血描绘的阵纹前停下脚步,也拔出腰间的匕首划破手掌心,用流血的手指在原有的阵纹上描绘。
裴玄陵懵了,指着正在埋头画阵纹的明夜,问道:“他这又是在干什么?”
“也是封魔阵,只不过是比黑衣少年更加厉害,也更加凶险的封魔阵。”这回寒渊声音冷了七八分,眼睛一直盯着明夜绘就阵纹的手,眉头微皱。
封魔阵,上古失传的阵法,虽有后人重新研究出新的封魔阵,但效果比不上上古封魔古阵,但就算不失传,单凭凶煞程度,恐怕也没几个人愿意用。
主要是上古封魔阵,需以身作阵灵,生生世世困于阵中,压制和封印阵中魔物,成为阵灵的魂魄永不入轮回,不得超生不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