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好奇,他顺着裴玄陵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白发蓝衣的俊美男子正抬手把玩着一根锋利无比的尖刺,周身寒气逼人,正拿捏着一个黑衣人的命脉。
龙湛:“……”
除了浑身有了人气,不似傀儡人偶那般生机全无,龙湛一眼就确定,这就是那个高深莫测的寒渊前辈。
裴玄陵道:“喏,明白了吧。”
龙湛细细盯着寒渊的背影看了几眼,被前者冰冷刺骨的眼神给吓得忙不迭避让,压低声音传音入耳道:“不会又是个傀儡人偶吧?”
裴玄陵道:“……应该不是。”
他也不确定,毕竟之前在帝都,寒渊用的那个傀儡除了没有正常人的心跳、脉搏、呼吸,其余一切言行举止都跟常人无异。
若不是裴玄陵机缘巧合下知道当时的寒渊是个傀儡,恐怕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寒渊是个真的“人”。
寒渊侧头对龙湛扬了扬下巴,道:“你过来。”
龙湛不敢怠慢,立马就走了过去:“前辈,您唤我有事?”
寒渊目光投向被冰刺围了个寸步难行的黑衣人,道:“他,你认识?”
“啊?”龙湛被他问的一头雾水,转眼去看黑衣人。
那黑衣人一身黑衣裹地严严实实,连一张脸都不放过,要是熟人,身上露出个破绽,龙湛立马就能认出来。可这人与他相不相识是一回事,裹地这么严实,就算是相识也难认出来啊。
黑衣人被他来回打量的目光看得心里发虚,恨不得立马拔腿就跑,但他才稍稍一动,冰刺就划破了手上的衣服,露出手上一片烧伤的皮肤。
“想死?本尊可以成全你。”
手指就要动作,却被龙湛眼疾嘴快的叫住了。
“前辈手下留人!”龙湛喊道。
幸亏他嘴巴够快,寒渊也没想动真格,只是想吓唬吓唬黑衣人,所以收手得十分干脆利落。
龙湛朝黑衣人走过去,冰刺随着他的靠近慢慢落下,黑衣人随着他的靠近越发站不住,但又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靠近。
“你是哈桑叔,对不对?”龙湛叹息一声,叫出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
在黑衣人手上那片烧伤没露出来的时候,他确实拿不准这人究竟是谁,但在这人手上那片烧伤露出来后,他就明白了黑衣之下的人到底是谁。
被叫破身份,黑衣人索性也不再伪装,伸手将脸上青面獠牙的面具摘了下来,面具下赫然就是羯拓族长哈桑的一张脸。
哈桑道:“你早就认出来了?”
龙湛摇头道:“方才看到你手上的伤疤,才认出来的。”
小时候听他听师父说过,一次他的屋舍失火,哈桑闯入火中为了救他,不甚烧伤了手臂,就因为这件事,导致他师父一只记在心里,不曾忘怀。
龙湛道:“您为什么要把我们引入这古城?或是说把我引入这古城?”
哈桑道:“自然是为了唤醒沉睡于此的龙神。”
裴玄陵道:“可你唤醒龙神又跟龙湛哥有什么关联?”
哈桑道:“当然有关联,千年前的龙神就是被有着夜奴血脉的大祭司封印,想要打开封印法阵释放龙神,就必须用夜奴血脉的人血祭阵法,方可使阵法大开,龙神降临。”
千年前,夜奴大祭司明夜以血绘就阵纹,三魂七魄与黑蛟骨血同时封入封魔阵中,化作阵灵永镇大阵。
直到如今,封魔大阵依旧死死的封着,想要破开阵眼,就必须以夜奴后人的血脉破开。但夜奴人早就死绝了,又要从何打开封印?
一次偶然间,哈桑在前任大祭司的手札里找到了勘破之机。养在他膝下的小徒弟龙湛就是当年半个夜奴人的明夜的后人,是时间唯一仅存的夜奴血脉。
奈何那时龙湛因师父的逝世与他闹僵,远走高飞的离开了雅格拉沙漠,去往了中原地区,他就是想拿其血祭阵法,隔着千万里的距离也是鞭长莫及。
而且这一去就是四五年,他就算是耐心再怎么好,也等不下去了。所以他隔三差五的写信去中原催龙湛赶紧回来,岂料龙湛压根不买他的账,寄出去的信就像是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索性他就故意弄松了禁地的封印,果然,此举动逼得龙湛不得不回来,也正中他的下怀。
就有了古城里这么一幕,启动尸坑里的阵法,试图杀了裴玄陵,结果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寒渊给毁了。
用傀儡术叠加阵法,想要让两人死无全尸,却没想到寒渊是个他对付不了的主,屡次三番坏他的好事,让他如何不急!?
龙湛道:“那么贺兰王手中的傀儡术呢?也是你给的?”
哈桑道:“没错。”
龙湛道:“你为什么要怎么做?”
哈桑道:“为了让羯拓族重回草原。”
他们羯拓族原本就是草原上翱翔的雄鹰,迫不得已才会退出草原,蜷缩在沙漠里保全性命。
有人以为他们不想回到草原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或许此刻的羯拓人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随遇而安了。
但哈桑不这么认为。他一直都想带领羯拓族回到草原,回到曾属于他们的那一片草野,不用再拘束在这漫天黄沙中,拮据苦涩的过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