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与把守士兵擦肩而过,士兵却毫无察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前方,完全没注意到有人从身旁经过。
裴玄陵好奇的伸手在士兵眼前挥了挥,发现那士兵看不见他似的。
寒渊出声止住了他这无聊的动作:“时间有限,赶紧走。”
“哦哦哦。”裴玄陵不敢耽搁,收起了好奇心,加快步子上了祭台。
一个月前他们在祭台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又是凶兽嘶吼又是天雷炸惊,弄得满城老百姓不敢出门,祭台上全是血水,地面几大道深深裂痕,场面惨不忍睹。
此时的祭台被重新修缮了一遍,地上铺的砖都崭新得很,当初堆满生人心脏,血水横流的景象就像是昨日的恍然惊梦。
裴玄陵道:“你方才说只要凤族后人不死,封印法阵就不会破,那么你要如何取魔物?”
杀人破阵,他相信寒渊肯定是不会做的,虽有时这老鬼出手狠厉,对逃逸雪妖更是手下不留情,但绝对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寒渊道:“本尊自有法子。”
言毕,他来到祭台中央,弯腰伸手掌贴在地上,只见他手掌轻轻一按,以他手掌为中心,朱红色烈火朝四面八方流窜,在地上连绘成了个圆形法阵。
法阵覆盖整个祭台,从里到外一圈圈绘梵文,每个梵文上爬满烈火,透着一股庄严肃杀的气息。
裴玄陵只看了一眼,就感觉灵神剧烈震颤,撕裂魂魄的疼痛直冲脑门。
疼痛使他额头上渗出薄薄的一层冷汗,半边身子仿佛被扔进烈火中狠狠灼烧,烫的随时能自燃。
忽然间,他眉心的霜花印发出微弱的光,一股冰凉的感觉自眉心向大脑扩散,缓解了脑子里撕裂的痛楚。
抬眼去看法阵中央的寒渊,只见他负手而立,眼神晦暗不明的看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又出于某种原因,不能说出口。
“不要去看那些梵文。”他冷声提醒裴玄陵。
裴玄陵痛楚刚消下来,自然知道那梵文的厉害,怎么可能再去给自己找痛受,经他提醒后果断的瞥开眼睛,不再去看那些梵文。
他没好气的来了句:“知道了。”
早的时候不说,偏偏等他疼过劲儿了才说!
寒渊不再理会他,垂下眼眸看脚底下。在他脚下是一幅振翅飞翔的凤凰图腾,火翅翔天,凤翎飞舞,百鸟之王的气息扑面而来。
图腾上烈火灼灼燃烧,寒渊站在其中,连衣角都没被火焰燎到。他静静的注视脚下图腾片刻,嘴唇翕动了一下,说了一句无声的话,阵法边缘的裴玄陵意外的听到了。
他说的是:“凤凰扬翼天下震,而今你后人凋零,这阵也该破了。”
话音一落,裴玄陵收起的浮霜出现,径直飞向寒渊,接住短剑的寒渊伸手在剑刃上一拉,手上伤口立现。
骨节分明的玉手被血染成刺目的红色,指尖往下一滴一滴的滴血,就这满手的血,寒渊开始绘出弯曲古怪的纹路,绘完就一手打在凤凰图腾上。
血色纹路落下的一瞬间,凤凰图腾登时被冰霜覆盖,灼热的气息被寒冷替代,烈火爬满的阵法被冰霜冻结。
下一刻,寒渊在空中做了个抓的手势,脚下的冰霜炸开,漫天冰晶,法阵中一团被黑气包裹的东西显出形来。
裴玄陵眼里蓦然瞪大,是黑蛟骨血,魔物!
魔物现形,黑气弥漫开来,黑气中传来吵杂的声音,男女老少皆有,时而尖锐刺耳,时而如耳边低语,让人捉不住一点的清晰字句。
裴玄陵捂住耳朵都没能减弱这声音半分,吵得越加头疼。
阵中央的寒渊也是眉头微皱,很是不耐,抬手飞速在魔物上落下个法印,肆虐的黑气顿时消散。
黑气散干净,裴玄陵这才看清楚寒渊手上的魔物是何东西。
那是一节脊骨,约有两尺来长,白森森的骨节上沾染着未干涸的黑血,仿佛才从脊背上剥离。
寒渊手一拢,脊骨消失,拂袖朝裴玄陵走来,给他一个跟上的眼神。
裴玄陵很有眼色的跟上,等下了祭台,那些士兵还是丝毫未觉的站着,方才祭台上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惊动他们。
裴玄陵道:“你取出来的魔物是龙脊?”
寒渊道:“嗯。”
裴玄陵道:“为何要此时来取?”
只要凤族人不死,封印就永远不会破开,寒渊有能力取,就可以随时来取,为何要在这个时间点上来取?
寒渊道:“防止有人捷足先登。”
捷足先登,有人想拿走祭台上的魔物?
裴玄陵沉吟片刻,就明白了他说的这个人是谁。
他这一番动作,恐怕有人的算盘打的再怎么响,也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