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已经没有人影,地上是昨天他抛出来的被子,上面有两道被利刃划破的口子。
云奕小心翼翼的查看,确认房间里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才放下心来,将地上的被子抱起放到床上,低头思索。
天太黑并没有看清手中的是什么,不过另一个的动作肯定是利器,两人只看身材并不能完全判断性别。
一开始他还怀疑是之前城外的山匪的人来的报复,刚才回来的时候太紧张,也来不及细想,现在想来可能不大。
如果是山匪的话,他们的目标应该会是孙家老爷和少爷,不会优先到自己头上。
进府的一路上,并没有发现府中有事的样子,再来这是城内不是城外,杀人除了报复和激怒官府,没有任何好处。
“应该还有什么我忽略的信息。”云奕嘴里念叨着,手不自觉的抓抓脸,摸摸脖子,突然摸到脖子上的绳子,这是他一直戴着的一个项链。
他将项链取下,这就是块他从小带到大的石头,他也找典当行伙计看过,不过还是石头而已,非金非玉。
这是个比拇指大一些的圆形石牌,两面一面刻着云,一面刻着山。
“爷爷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在我未出世前我爹出工时路上捡来石头刻的,线索也不太会是一个普通石头。”
正在房间里,边思索边晃悠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爷爷!”
他目光盯着床铺下面,在床底的地砖下,埋着一个酒坛,里面是他爷爷临终前留给他的盒子。
“爷爷能教你的只有健体的功夫和几种搏杀的技巧,这世界上其实还有更为强大的,术法。若有一天你有机会进入有术法传承的大门派,你可以打开它。如你遇到危险,你……”
回想起爷爷的话,云奕有些犹豫,爷爷没有说完的话是不是告诉他遇到危险也可以打开。
沉思片刻,云奕还是不想打开爷爷留下的遗物。
暂且将这件事放下,这几天谨慎些,爷爷说爹爹以前是江湖人,是被官府追讨的匪,也可能是爹爹以前招惹的仇家,如果实在不行,就直接去找打更人,被查总比死了强。
打定了主意,云奕就走出院子,在前院找到了孙府的管家孙强。
他上前执礼道:“孙管家早,我昨夜在房中活动不小心弄坏了门锁木窗,被子也有些许破损。来跟孙管家通报一下,劳烦安排工匠给小子修一修。”
孙强一看是云奕,便笑着用手中的小棍子轻轻敲他的头,打趣儿道:“云小掌柜直接去库房说不就行了,来打趣我作甚,还嫌我不够忙?”
云奕嘿嘿一笑:“你是府里的大管家,事无巨细,都是要找你通报不是。”
“去去去。”孙强招招手,这小子很对他的胃口,又是少爷的朋友、未来的掌柜,两人很早就算交好,啥事也都给个方便。
今日虽来打趣,但奉承话谁不爱听。
云奕去库房通了信之后,便出门去孙氏茶馆上工去了。
孙家茶馆经营的好,每日都有说书、戏曲节目,贩夫走卒皆可入厅内休息喝茶,二楼又有雅间包厢,在这榕城内也算是好去处。
赵掌柜总能将茶馆安排的井井有条,云奕跟在他身边也学到了很多,看着好学的云奕,赵掌柜也是很满意。
不过他发现今日云小子好像精神状态不好,有些心不在焉的。
“小奕。”
赵掌柜刚做完今日伙计午后的安排,便对着一旁正在走神的云奕说道:“今日怎么了,整个午市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云奕回过神来:“回掌柜的,小子昨夜练拳太过兴奋,弄坏了房间物件,没睡好。”
“年轻倒是有活力,也要注意休息,今天许你半天假,你回去休息休息吧。”
“那小子先去偷个懒,掌柜能者多劳,辛苦掌柜了。”云奕一喜。
“你小子。”赵掌柜笑道,这小子以后做掌柜肯定能行。
云奕从茶馆出来,得了一下午空闲,想了想,决定去书院找孙凯少爷。
路上买了几颗梨,晃晃悠悠地就朝着榕城内最大的书院——翰墨书院走去。
约莫走了半个钟头才到,书院大门是原木未刷彩漆的,门头一块匾上书写的书院的名字。
这间书院出过举人,上过一甲榜单,如今仍在朝中任职,所以哪怕书院修的并不华丽,仍然是榕城最有名气的学堂。
云奕敲了敲门,不多时便有人从内打开,开门的是院内的先生的学童。
学童自是认得云奕的,执礼道:“云公子午好,先生和孙公子都在休息,公子请轻声些。”
说完便示意云奕进入学院,云奕回礼后便轻手轻脚的跟着走了进去。
穿过庭院走至学堂,学生们都在自己的位置上闭目养神,看着先生不在,想来是在内堂歇息了。
他冲着孙凯轻吹口哨,孙凯回头看见是云奕,赶忙起身,悄悄地走出学堂:“你今天不用去茶馆?”
“今天赵掌柜放我半天假,”
云奕递给孙凯一颗梨,自己也拿出一颗咬了一口:“我想着来书院看看你,顺便看看王先生今天教什么,来学习学习。”
书院的王先生是远近闻名的学者,以前也在朝中任职,现在告老还乡回到了榕城教书,这个学院的近些年的举人都是他的学生。
王先生收学生不看身份血脉财富,只看是否诚心求学,无论贫贱富贵皆可。
只是纸墨并不是普通人家可以随意消费的,常年在此学习的也就只有城中有钱的人家,云奕蹭着孙凯的份,偶尔会来听听课。
“你呀你,上次先生教算数你在,又学得快,先生可喜欢你了;问你愿不愿意跟他学文法、书画,以后考取功名;你却说你就想做个掌柜,学算数是为了算账,你可把先生气的胡子都立起来了,你还敢来说学习。”
孙凯吃了口梨继续道:“我爹说我们家祖辈干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考中做官的,他也没考中继承了家业,想让我去试试。我倒是不想考功名,我只想做个侠客,像你一样身怀功夫行侠仗义。”
云奕看着眼前的少爷,卧蚕眉如墨,丹凤眼似星,鼻挺如悬玉,口正唇方,皮肤白皙如玉,黑丝盘起留两鬓飘落。
说着这些话好似认真一般,连忙劝道:“可别,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行走江湖早就横尸荒野了。若能考取功名,可受人景仰了,一点不比行侠仗义差;你这模样去做个武夫也太可惜了,练坏了身体,夫人都不同意,你应该去做个驸马。”
“小时候有爷爷陪着,现在有你和孙老爷照顾着,以前的日子太苦,我现在只想好好地活着;什么江湖的梦想啊,建功立业的志向的,都跟我没多大关系;孙老爷给我口饭吃,我就帮孙老爷赚钱。”
云奕吃完了手中的梨,将剩下的都一股脑给了孙凯:“反正今天下午无事做,就在学堂听听老先生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