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奕的声音中的带着哀求,他呼喊着,想要抓住最后的稻草。
“又怎么啦?”不听再次从布袋探出头来,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
“我…他没有反应,你能不能再试试,直接去读取他的记忆!”
不听眯着眼,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却又看见云奕那双包含卑微的眼睛,里面缠绕着慌乱,这还是它第一次看见云奕这样的神情。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像是深秋里被风干的最后一片树叶,又像是孤寂暗夜里唯一的星辰,疲惫、孤独、无助,却又充满了渴望和希冀,眼神里,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都被压抑在喉咙深处,无法诉说。
它的心不禁为之一软,想要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我现在的精神力是消耗了很多,不能保证法术的稳定,更是无法保证你能不能看到你想知道的信息。”
不听从布袋里跳了出来,落在地上的时候身形一跌趔,险些摔在坚硬的土地上。
“我这就开始,你做好准备吧,「蜃珠」带着吗?”
它不敢耽搁,微弱的精神力已经开始鼓动。
云奕赶忙在身上摸索,拿出了藏着的「蜃珠」,十分默契的托在掌心,调动体内所剩无几的灵气去刺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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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刚浩的面色阴沉似水,铁青的脸颊上仿佛罩着一层寒霜,他的目光落在一片狼藉的矿区中,手中紧握着一柄长剑,胸口有节奏地快速起伏,表达着他此时内心的汹涌澎湃。
范特西静静的站在那里,低着头,目光在面前躺在地上的几人脸上扫过,眼底是无法隐藏的悲伤与愤怒。
这几人身穿衙门差服,都是衙门内在职的同僚,妖怪出现的太过突然,不止是位于中心的监区里的那些囚犯们死伤惨重,就连他们附近的衙差们,依旧是没能抵挡住。
本以为会是一次万全的行动,纵使心里想到会有些波折,邱刚浩也从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更是有这么些人将性命留在了这里。
一名身穿差服的健壮身影,缓缓走到愣神的范特西身边,伸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范特西这才回过神来,目光落在身旁那人的脸上。
“小城主!?”
言语中难掩惊讶的情绪,他可没有想到今夜的行动人员中,会有陆明之子,陆文涛的存在。
“这些人是因公殉职,冀城会善待他们的家人。”
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方脸,短粗浓黑的眉毛炯炯有神,眼中带着惋惜与悲伤,轻声说道。
“好在,我们活捉了一只妖怪,可以从他们身上找找,看看能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见过陆小城主。”邱刚浩自然也看见了陆文涛,他平淡的打了声招呼,接着他转过身,恢复了之前那种游刃有余统筹全局的状态,开始指挥接下来的工作。
“快去清点现在矿区内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人员走失,莫要走漏了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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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兄弟呢?”
头脑清醒的范特西,终于是注意到了不见踪影的云奕,他伸手拉着路过的衙差,问了句。
“跟范大人一起来的那个青年吗?一直都没看到他呀。”那人回忆着说道。
“那个吐露消息给你的云致?新来的云铜锣?”陆文涛在一旁听得真切,毕竟云奕进入衙门的举荐信还是他写的,自然是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范特西点了点头,他和陆文涛私下里的关系是不错的,在对方面前自然没有其他人那般拘束,点头回应也就没有看向对方。
他的目光扫视矿区,一无所获以后,不自觉地朝矿区之外的远方眺望。
“不行,我要去看看。”
之前就有过云奕偷偷带走陈立山的事情,他觉得云奕这次肯定是去追周作去了,不过陈立山当时是虚弱的状态,周作却不是。
他脚下生风,面带担忧之色,不自觉又加快了速度。
陆文涛的深邃如同潭水般的双目,看着快速远去的范特西,直至消失在矿区中,这才收回目光,再次将帽笠戴在头上。
不是心有灵犀,也不是瞎猫撞见死耗子,虽然路上没有明显的痕迹,可范特西的身上穿着的,是云奕自己的打更人差服,当然还有云奕的铜锣,这就给了他施展追踪法术的条件。
很快,那片被烈焰烘烤的坚硬的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地上漆黑的圆形区域还散发着火焰的气息。
范特西分不清楚这场面到底是谁的杰作,追踪的法术到这里也没了后续,他又尝试了几次,手上的铜锣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
无奈的他只能将铜锣收起,仔细地观察这里是否遗留着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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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
陆明靠在椅子上,看上去虚弱的精神也有些振奋,双眼神采奕奕的看着面前的老人。
“是的,老爷,他们都被控制住了,而且,矿区那边也传回来了消息,少爷和邱大人已经控制了整个矿区,只是…”老人低声的讲述着。
“只是什么?”老人的欲言又止让陆明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他担心的问道。
“消息是通过飞鸽传来的,矿区内有个隐藏的典狱长,周作,现在下落不明。”老人如实说道。
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对于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发泄情绪绝非现在要做的,如何处理后续才是当务之急。
“找范小子要来周作的画像,让那些人去冀城周围的城镇追击,重点照顾去邺城的路线。”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只要还有机会,就要抓紧时间找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