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喧闹声中,冰鹚似一片清灵飘逸的白羽般悄然走到秦阮面前来。
“六公主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她柔声道,“她叫你放宽心,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好。”
秦阮心中一暖,向她莞尔道:“我记着了,还请阿鹚给我传个话,就说白秦阮多谢殿下。”
冰鹚点点头,轻轻拍了拍秦阮的肩膀,向他宛然一笑,而后就回到大厅去了。
也就在她刚进去的时候,庐月又走了出来。秦阮可以望见冰鹚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他完全可以确信,只要庐月稍有别的什么念头,冰鹚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和殿下的女侍卫眉来眼去,白阮宗真是好兴致,”庐月轻摇折扇,款步而来,笑里藏刀,“想来我那王肆兄弟也跟你说了些关于我的事情,白阮宗怕是要恨死我这个人了。”
“原来庐驸马还当王肆是兄弟,”秦阮站起身,云淡风轻地道,“这倒是出人意料。”
庐月摇扇的动作微微一滞。
“我与他自小一起长大,自然是有些情分的。就算他现在恨我入骨,我亦会将他放在心上。”
秦阮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静如止水。
“庐驸马真是重情重义,白秦阮佩服。”
庐月微微一笑,走到秦阮身前,平视着他的双眼:“白阮宗,今日我要问你一问话,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秦阮不动声色地凝视着他,道:“不知庐驸马有何指教?”
庐月盯着他,分外好看的眼睛如一双无瑕的冷晶,并无丝毫暖光。
“你可愿脱离云音部,来我凌音部当大阮宗?若你能来,我便能保你一生顺遂,从此再无任何波折。”
秦阮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浅淡一笑,双手拢起,向庐月行了一礼。
“承蒙庐驸马厚爱,恕白秦阮不能从命。”
庐月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说,面上似笑非笑,手中折扇合起,轻轻敲打着掌心。
“为什么?”
他问出这句为什么时,语气神态竟与玉不念有几分相似。
秦阮沉默片刻,而后斩钉截铁地道:“凌音非我意,云端见真心。”
衣着光鲜的庐月沉默了下来,笑容也逐渐淡去。
“罢了,许多事情当真是强求不得。不过我还是要敬告白阮宗一句,世事难料,山高水长,你也该早些为自己的前程多作些打算才是。眼下的这盘棋……已快要散了。”
秦阮心里微微一动。他竟从庐月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规劝之意,不觉背后一寒。
“庐驸马有心了。”
庐月诡秘地笑了笑,离开了。
秦阮有些心绪不定。他目前还不知道庐月到底要他如何,但若是未能为庐月所用,往后必然会再生事端。
就在他分神思虑之时,一个端着盘子,身着青衣的小丫头在拜月殿门口不慎摔倒,手中的盘子和上面盛放的许多点心都摔在了地上。
秦阮也走过去,蹲下身,替这青衣小姑娘拾起一地做得精精致致的小花糕。
这女孩感激地看一眼秦阮,叹了一口气,道:“白阮宗真是好心之人,只可惜这些点心已沾染了尘土,主子是断然不会再用的,我得赶快去给主子换些来。”
她匆匆地收拾了一地狼籍,正要离去时,一旁的草丛里突然闪出一个蒙面黑衣的人来,寒光一闪,直逼秦阮胸膛。
危机突现时,除了身后背负的赤蝶,秦阮并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能抵挡来人的攻势。性命攸关之际,他就是再舍不得自己的老伙计,也只能拿它来抵御这致命的一击了。
木头破碎的声音让秦阮心底也裂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短剑的尖端从阮袋中透出,依然直取秦阮心窝。
下一瞬,铁器相交的声音刺耳地穿进秦阮的耳朵。
冰鹚手中的寒光剑在那剑尖即将刺入秦阮胸口时牢牢截住了来人的攻势。她反应极快,直接飞起一脚将对方踢得翻倒在地,同时迅速擒拿住了此人。
秦阮面色惨淡,双手颤抖,已然破碎的赤蝶随着被放开的短剑一同坠落在地上。
附近巡逻的一队御卫亦在一片惊呼声中纷纷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