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秦阮扣了扣首,而后起身。
“无论陛下如何欣赏你的阮技,到了我这里,就不许再带阮进来,”玉不念站起身,一步步走到秦阮面前,“即今日起,我会传授你琵琶与舞技,你可要好生学着。虽然你的四肢未必能如舞生那般柔软,但学些难度不大的动作还是没什么问题。”
秦阮的个子虽然很高,但比玉不念还是矮了一个头。他向玉不念恭敬地道:“学生请玉先生指教。”
他曾在司徒先生和吴先生面前自称学生。如今,他又是玉不念的学生了。
而玉先生在教他琵琶和舞的时候,一直非常严厉。稍有不慎,就会吃上一顿板子。
正因如此,秦阮在琵琶和舞蹈方面的天赋才得以发现。他的乐感本就很好,一开始时肢体是有些许不协调,在被玉不念严厉教训和指点过后,他进步极快,不出半月,已经赶超了几个才入门的专业舞生。
另一方面,他的新曲子《碎雪令》也已有了个轮廓,虽未成熟,倒也可听。冰鹚常伴于秦阮左右,为他起舞尽兴。二人的情意越发深重,几近如胶似漆,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四月初,莲湘和却云一同到来时,秦阮正给冰鹚教一些弹奏中阮的基本技巧。
“六公主到!”
秦阮和冰鹚慌忙将阮放在了桌子上,出门迎接。
彩衣如云霞,艳容压群芳。莲湘依然是光彩照人,头发梳理成一个漂亮的飞仙髻,以金银珠玉装饰。
而却云依旧是一身孔雀蓝的莫罗国衣袍,相貌堂堂,气宇轩昂。他踏着那双兽皮长靴一路走来,心情似乎不坏。
“阿阮近日可还好?”莲湘面露狡黠的笑容,走上前来,“我想着你该好些了,就过来看看……看阿鹚这神情,你们二人怕是已经你侬我侬,忒煞情多了。”
秦阮心中有些羞赧,不好再说什么。他向莲湘行礼问安后,又以待客之礼将她与却云都迎进了大堂。
“玉先生这几日常常跟我说起你呢,”莲湘接过景诚奉上的茶,坐于却云身侧,说,“他说你这人倒也不笨,许多本事是一点就通,但离精通还离得远呢。”
秦阮斟酌了片刻,道:“玉先生说的是,我的确是练得少了。”
冰鹚沉声道:“阿阮的琵琶与舞毕竟也是初学,不可能会一日千里,达不到精通也是人之常事,玉先生又何必这么苛责他呢?”
秦阮苦笑道:“严师出高徒,我练得苦些倒是没什么,只求他别再寻我身边之人的麻烦。”
清云城阮乐司里曾发生过地那一幕他仍然记得。假若司徒先生知道他白秦阮居然又成了玉不念的学生……他怕是不会太高兴。可秦阮如今的确已没什么别的路子好走了。于他而言,整日徘徊在鬼门关,步步都是陷阱,每每受到封赏就要提心吊胆好一段时日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
却云看了看秦阮,问道:“你似乎不大喜欢那玉先生?”
秦阮心知,莲湘虽和他交好,但她亦是玉不念的学生,他决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对玉不念不敬的话。他莞尔一笑,清秀俊丽的眉目平和如初。
“那倒不是。玉先生权倾总乐司,甚至在文臣武将里都很有人脉,我只是……有些怕他。”
莲湘四下里望了望云音阁风雅的布置,奇道:“前几日我还见你这里有一对父皇赏下来的官窑青瓷宝瓶,怎的不见了?”
秦阮平静地道:“自然是见玉先生喜欢,让景诚送到玉心宫去了。”
却云和莲湘对视一眼,又各自回避了对方的视线。秦阮让景诚在一旁歇着,自己捉起茶壶,为他们添上了茶水。
“父皇昨日跟我说起过,他意欲在下个月的花宴上让你弹奏一支你亲手所写的曲子,”莲湘看了看秦阮,道,“你可有准备好的曲子?”
秦阮轻笑一声。
“想好了。臣定会奉给陛下一首世间无二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