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伙房用早饭。
崔笑啃着包子问:“就这么放走了?”
“无凭无据,态度良好,不放跑,难道要留在锦衣卫吃白食吗?”步长北把馒头掰成一点一点一点的小块,放进羊肉汤里:“我和他谈了半夜,这人城府很深,但是我觉得他没有恶意。”
崔笑不解:“怎么说?”
步长北说:“我看不透他,他否认暗夜的人是他杀的,但是,他暗示我,暗夜既然是朝廷要剿灭的罪臣余孽,那死了不是好事吗?死了就死了,何须追根到底,万一对方就是做好事不想留名,想给天下安定尽一份力呢。”
暗示都到了这一步,步长北要是再追根究底,就有点不知情识趣了。
“唔……”崔笑拧着眉头:“这么说,很有问题啊。”
步长北道:“这事情自然还是要查的,但是他这一点说的没错,此人杀的,都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不但无罪而且有功。江湖中不愿意和朝廷扯上关系的人很多,若是逼急了,化友为敌,反而无益。”
锦衣卫的职责,大部分都处理朝廷中的问题,但是,也难免有和江湖人的来往。
江湖人洒脱,傲慢,自由,来往之间,态度尺度的把握,是很有学问的。
崔笑想了想,点头表示明白。
对方表达出善意,就算神秘一点,也可以先观察。不必一棒子打死。
步长北耐着性子掰馒头,掰啊掰啊,终于没耐心了,直接把剩下的半块一掰两半,丢进了碗里。
“这人不必咬的太紧,可以慢慢查。”步长北说:“他也没打算离开京城,他正在找位置,说是要将吉祥天开到外面来。”
崔笑意外了:“改成一家正常的酒楼?”
“对,是这个意思。”步长北说:“说目前看了一家,离锦衣卫不远,若是没什么意外差不多下个月就能开张。”
人家不但不走,人家还扎根待了下来。
步长北哼笑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他能在京城里掀起什么水花。”
崔笑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邬飞死了,暗夜两大残留力量就此陨灭。锦衣卫以雷霆之势清查了整个京城的客栈,酒楼,青楼,宅院,在一处荒废已久的宅子里,找到了藏在其中,打算找机会离开的手下。
一网打尽。
这些人里,有任丹琴的手下,她承认了,刺杀崔笑的事情,正是任丹琴吩咐人去做的。
但是为什么要刺杀崔笑,却实在是不知道。任丹琴对她们也十分防备,只让做事,不说缘由。在欢喜地里,敢多问一句,死无葬身之地。
欢喜地,便是她们利用各种办法,将京城里有钱有权的人引去潇洒快活的地方。不过觉得时机尚未成熟,还在养肥中。
而被灭口的两人,是妖兽计划的开始,可惜刚开始,莫名其妙的,任丹琴和邬飞便都死了。
妖兽计划,就此夭折。
这些看似娇滴滴的姑娘,都是手上有人命的人,杀人不眨眼。
步长北从她们藏身的地方翻出一个戴在手背上的半截拳套。
“看这个。”步长北将手套拿给崔笑看:“被所谓妖兽咬死的人,就是死在这拳套下。”
拳套是精铁所铸,非常坚硬,上面有模拟野兽牙齿的尖利凸起,一拳下去按住不动,片刻毙命。
崔笑将拳套和死者的伤者做了比较,果然是完全一致。
“这算是……案子破了吧。”崔笑呼出口气。
只有凶手,没有妖兽,妖兽不过是任丹琴编造出来,想要搅乱人心的谣言。每次杀人之后,她便特别取几根小红狐狸的毛发放在尸体上,既让人发现,又好像是无心。
这次的案子,顺利的令人发指。
欢喜地里的香味有致幻作用,但吸收不多并不严重,申修杰在昏迷了十来天后,也终于醒了,不过他被浦力言被杀的场面吓坏了,终日有些恍惚,大夫说,怕是恢复不了原来了。
步长北第二次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盘皇帝的赏赐。
一盘元宝,见者有份。
“大家这些日子辛苦了。”步长北说:“这是陛下赏赐,另外休假三日,自己安排。”
奖金加调休,崔笑一下子爱了。
崔笑正在爱抚自己的小元宝,一个眼生的人跑了进来。
“大人。”那人说:“酒楼招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