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老歪从地铺上醒来，就看到透过糊着风筝纸的木窗洒进来的一抹阳光。那一抹阳光照在他那张木架子床上，让这个有着几分凉意的清晨，平添了几分春天的媚意，也预示着今天会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他突然想起来，他那木架子床上，此刻正睡着美娇娘，应和着这一抹阳光带来的春意，让老歪不由得身下一阵骚动。

他揉揉眼睛坐起来，歪着脑壳去看床上的李小兰，发现李小兰还没睡醒。

那一抹阳光正好落在李小兰的脸上，透过风筝纸的阳光看起来朦朦胧胧，把李小兰的一张俏脸映照得白里透红，让李小兰的小脸看起来如同是白玉雕琢而成的一般。

这一幕，不禁让老歪又是一番浮想联翩。

老歪经常听来县城里开店做生意的湖南老板评价说，四川的女人皮肤又白又嫩，掐一把都能掐出水来，而这个川黔湘三省交界的小小边城，女人也是出落得水水嫩嫩，丝毫不输那四川女人。

对于女人皮肤的水嫩，老歪以前没有啥概念，一直以为像嫩豆腐一样就是水嫩。直到这一刻，老歪看到这张俏脸，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水嫩，什么叫水嫩得能掐出水来。

因为李小兰朦胧阳光下的俏脸，不但像嫩豆腐一样细嫩，还多了玉石一般的温润和灵动。

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一点亮晶晶的反光吸引了老歪的目光，老歪定睛一看，陡然发现，李小兰的睫毛下，有一颗晶莹的泪珠挂在她的眼角上，正缓缓滑落。

她是梦到了什么？让这个外表柔弱却内心倔犟的姑奶奶伤心了？

这滴眼泪，触动到了老歪心头的柔软，他抬起手，想去给李小兰擦掉，但是刚抬起手，就停住了。

因为他似乎预见到了这样一副悲催的情景：李小兰猛地跳将起来，嘴里骂着他臭流氓，然后一巴掌狠狠扇在自己的歪脸上。

而且，估计不只是一巴掌就能了账，还得揪一顿自己耳朵才能解恨。

因为，老歪清醒地认识到，不知情摸胸和故意去摸脸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在李小兰的眼里，后者的性质更加恶劣十倍，会让自己遭受暴击，而且得加成。

老歪不敢再往下想，抠抠歪脑壳，就要穿上外衣下地铺。

李小兰微弱的抽泣声却在他耳边隐隐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明显，让老歪拿衣服的手停了下来，疑惑地看向李小兰。

床上的李小兰一边抽泣一边嘴里喃喃说些什么，胸口还剧烈起伏着。老歪听不清，想凑过去听李小兰在说什么。

就在他的脸靠近李小兰，正要把耳朵伸过去听，就见到李小兰眼睛突然睁开了，顿时近在咫尺的两双眼睛四目相对，让老歪脸色一变，暗叫不好。

正要缩回去，解释刚才是个误会。却见到李小兰眼里突然冒出火来，接着一只小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扇了过来。

老歪本来想躲，可想到李小兰一巴掌落空之后的严重后果，于是经过千分之一秒的内心挣扎之后，老歪的歪脸神使鬼差地停在李小兰小手扇起来最舒服的高度，还贴心地摆了个最好的角度。

果然，在李小兰与生俱来的高精准度巴掌打击下，老歪的歪脸上留下了有生以来第二个巴掌印。

“老歪！你个死不要脸的！刚才你准备对姑奶奶做哪样？”

李小兰高分贝的一声怒吼，把这歪斜的木屋震了三震，让路上的行人都呆了一呆，四处张望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大家的眼睛就停在老歪家的那幢歪房子上，怔怔看了几秒钟，大家又默契的相视一笑。

一个满脸皱纹拄着拐杖的老头儿笑完，又叹息一声：“老歪这娃娃，找了个恶婆娘，怕是要背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