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连个像样的交待都不留便派人赶客,可见他心中有愧,腹中有鬼——宝宴楼的阵法,必为此人所破!”
宿鸿指着那桌上画卷符箓言辞凿凿,一面不忘卖力地往那冯垣身上大泼脏水。
“殿下,那冯垣明知宝宴楼乃殿下所有,却还敢潜入楼内,更换了属下所设八方运财之局,可见他根本未将殿下您放在眼中!”
“殿下,冯垣此举,其心可诛——”宿鸿拱手,作势便要行上大礼,他甫一叩首,墨书远却翻袖一拍茶案,打断了他的陈词:“够了。”
宿鸿闻此,仰头不可置信:“殿下?!”
“他既说了不是他,你还在此纠结这些,又有何用?”墨书远拧眉,他惯来不喜宿鸿这斤斤计较的样子,奈何除了宿鸿,他手中的确没什么像样的术士,只能对他一忍再忍。
可这一忍再忍忍到了今日,他的耐心也显然要到了头。
“可是殿下,那宝宴楼是——”
“说到底,还是你技不如人。”墨书远冷喝,随手抄起那画卷,运足了内功,抬手便往那宿鸿身上扔去.
夹杂了丝缕内力的画轴,将那消瘦青年打得向后跌仰过去,险些当真委趴在地。
“若你的道行再高深一些,或是符箓设阵之术再精明一点,”墨书远说着起了身,走到宿鸿面前,居高临下,“及时止损或一早便让人寻无可寻,又怎会闹出今日这些事端?”
“有时间在这与本殿争论这些没头没脑的有无之事,不如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你的易术——”
“宿鸿,倘若你一直是这副不堪重用的样子,来日可莫要怪本殿不讲情面,另寻高明!”
话毕墨书远陡然一震衣袖,带着冷意的袖风刀一样刮过宿鸿门面,他心头突然生出了无尽的恐惧,在墨书远手下做事这么多年,他早已见识了他的手段。
被他放弃的谋士……其下场唯有一个“死”字。
他不会容许从他这出去的部下,有机会投奔他人的。
宿鸿两股战战,额顶虚汗尽出,惊惧中他颤着身子咣咣叩首,嗓音亦带了抖:“殿下……殿下教训的是,属下知错了。”
“属下这就回去闭关,争取早日改良出更好的八方运财之阵,届时再将之好生呈送殿下!”
“嗯。”墨书远颔首,紧绷的唇角跟着微微舒缓,“如此甚好,你带着东西滚下去罢。”
“是,属下告退。”宿鸿哑着嗓子再度叩首,离去时几乎称得上是连滚带爬。
仗着自己那点本事,又借着墨书远的势在京中作威作福得久了,他险些忘了墨书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他怎还敢与他争论这些!
跑出正厅的宿鸿按着胸口狼狈万分,进屋通传消息的近身侍卫迈过门槛时,不由眯着眼睛瞟了他一眼,继而淡漠地收回了视线。
“殿下,陛下请您入宫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那侍卫躬身俯首,态度恭敬无比的行了礼。
墨书远闻言,面露一线诧然:“父皇?”
他平日倒甚少找他商量事宜,今日……
也罢,左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来也没什么别的东西。
正月末,二月初,今年又恰逢春试,正是举子进京赶考的时辰。
“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