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漓的思路控制不住地歪了又歪,至少短期内,国公爷应该没法直视他了。
“所以,老头,你要见吗?”墨君漓抬手摸了摸鼻尖,“见的话,我现在就喊人进来了。”
“见,当然要见。”云璟帝颔首,“你去将人请进来吧。”
他要见一见那书生,看看他是否真有真才实学,再顺带在交给他点不大不小的任务。
“没问题。”少年应声,转身正欲出门,忽的想起一事,“对了老头,何康盛大概是想通了。”
礼部右侍郎何康盛,也是他和云璟帝关注了多年的人。
他们都知道他手中攥着晁陵海量的罪证,奈何那厮惯来怯懦,喜好明哲保身,即便捏着能让整个乾平朝堂都抖上三抖的东西,即便他被晁陵的无耻行径气得郁结于胸,也不肯、更不敢将此事上报。
云璟帝为此头疼多年,并将游说他的希望寄托于墨君漓身上,后者尝试了几次无功而返,心下亦生了厌烦,再后来便没管过了。
左右那堆玩意早晚都是要现世的,早一时,晚一时,也就没了区别。
“嚯,何康盛那死钻牛角尖的玩意被你说通了?”墨景耀眸中微诧,“厉害了啊,臭小子。”
“咳,不是我,我可没那个耐心。”墨君漓假咳,余光偷偷一扫慕文敬,心中发虚,“是我……我一个朋友游说下来的。”
“总之,他现在是一条待搭的暗线,要如何处理,你自己看着来。”少年摆手,“我去叫人。”
云璟帝闻言不曾说话,只静静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他总觉得这小子在无中生友,但他又看得出,说通了何康盛的的确不是墨君漓。
也不知乾平几时出现了这样的能人。
墨景耀低头提了笔,自抽屉抓出只空白卷轴,迅速写下一道圣旨。
“小敬,你帮我知会声皇兄,殿试那天,叫他和阿韵一人领上百十号人,在那几处候着,等宫中的信号。”
“不过,我估计光是他俩可能人手不够,你和明远也跟着帮衬着点。”他说着停了笔,“到时我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末将领命。”慕文敬起身拱手。
更深露重,从礼部出来的何康盛踏着夜路,浑身是说不出的疲惫。
批阅会试答卷并非易事,尤其他还要时刻注意着晁陵的动向,竭尽全力与他虚与委蛇,防止他从什么细末之处看出了问题。
好在,那些关键性的证据,都被他存在了府中隐蔽之处,并不在礼部。
何康盛抬手按了按眉心,一面唤来守夜的下人开了门,他本不愿打扰府中人休息,但他今夜实在太累了,想要从侧门入府,还要走上好一段路。
想到明日还要这样,他就止不住的头痛。
男人垂眸一声浅叹,缓步跨过门槛,进门时他不曾觉察到府中的下人们安静的过分,直到他抬眼看见了那背手立在前院空地上的矜贵少年。
清幽的月色落在他身上,激起淡淡的华光,墨君漓含笑回了身,扬起手中那轴明黄的锦卷。
“礼部右侍郎,何康盛,接旨——”
何康盛见此衣摆一拂,俯身叩了首,眼眶因激动泛起了浅浅的红。
“臣,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