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阳春书局的王掌柜便开始依着徐弦月所言,着手准备第二部话本的的发售。
王掌柜一边擦拭着额角的细密的汗珠,一边指挥着书局内的做活计的伙计。
“这个新书公告,摆在这里……对就是这里。”
“这个第二部往前放,搁在显眼的位置……不行,再往前,不够显眼……”
全书局的人忙活的热火朝天。
却恍然听得一声极其刺耳地痞笑。
“呦,你们书局这是豁出去了啊。”来人不善地随手摆弄着伙计们刚刚罗列整齐的话本。
面带鄙夷,满目不屑,撇嘴一口吐掉了原本碾咬在齿间的草枝。
看也不看,随手抄起一本书便朝王掌柜甩去:
“我们第一部刚刚发售,你们第二部紧跟其后,怎么,想拆台?抢我们秋露书局生意啊!”
王掌柜不甘示弱,眼疾手快地接住话本,怒目圆睁冲那人吼道:“是你们罔顾行规,偷了我们的底稿,现在反而倒打一耙,真是好不要脸!
那话本原本就是我们阳春书局的,我们想怎么卖就怎么卖!”
双方争执不下,吵嚷不休,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若非有各自的伙计拦着,怕是已然大打出手。
原本往日清净安宁的一隅街角,今日却如滚油入水,瞬时沸腾不止。
如此情景反倒是吸引了过路瞧戏的人群商贩,互相咬耳朵:到底是怎样的话本,竟然惹得两家书局竞相争抢。
不乏有好奇之人买了话本想要一探究竟。
一时间,场面嘈杂纷乱,吵嚷叫卖声不绝于耳,问询砍价声交织相错,好不热闹。
徐弦月赶到的时候,入眼的便是如此情景。
今日一早,她便收到张叔的内线消息,说是话本已经改好,即刻便可拿去印制。
她惊喜于张叔的行事速度:“一夜之间,就改好了?张叔莫不是文曲星下凡!”
匆匆赶到墨宝斋,看到张叔的面前稳稳端放着的,便是那个的檀木小盒。内里原稿堆叠地一如昨日整齐,丝毫不见翻动的样子。
徐弦月直接抽出最后一张细细阅览,读至结尾,抬头满腹疑惑的看向张叔:“张叔,不是已经改好了?怎么……依旧是一字未动?”
张叔不慌不忙的又掏出一沓素笺,摊在徐弦月的面前:“是这些。”
徐弦月狐疑,却也不再多言,复又垂首认真读起了素笺上的内容。
上书的字迹有些熟悉。
然而此刻徐弦月更关心内容,详读之后,颇感意外:“竟然是结局的后续,又是一层反转。
……神来之笔,推翻全文,颇具讽刺意味,如此更令读者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着实精彩!”
徐弦月真心实意地以仰慕的目光凝视着张叔,赞不绝口:“张叔当真厉害。爹爹当真比不过您!”
闻此夸赞,张叔难得并未展露骄傲神色,反而凝神垂首,沉默不语。
许久,他才开口:“不是我写的。”
徐弦月讶然:“那是谁写的?”
“今日一早,我发现它就插在咱们墨宝斋木门空隙里。
我读过之后发现与你给我的话本如出一辙。”
听张叔这话,徐弦月将手中素笺与檀木盒子里的原稿稍作对比,这才发现:字迹竟然一模一样。
难怪方才第一眼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