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烈起身走出房间,便见得一浑身是血的暗卫歪斜着身子,以刀撑地,甫一开口便“哇”呕出一大口鲜血。
如被割断喉管一般,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来:“全军……覆……没,容……王……亲杀……”
秦昭烈拧眉,还欲发问,却见那暗卫直挺挺倒在地上,瞪大眼睛,气绝身亡。
秦昭烈思量:秦越川亲自动手,他不是中了霜炽之毒不得使用内力吗!?怎么如今,此次不但杀了他的全部暗卫,似乎还全身而退?
难道他的霜炽之毒已解?
想到这种可能,秦昭烈自骨子里钻出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
不,不可能!此事绝无可能!
世上无人能解此毒!
此事定要探查清楚!
两日后,入夜时分,京都近日细雨连绵不断。
皇帝正被福禄伺候准备安寝,今日他未曾在任何一个妃嫔处下榻,只在书房寝殿歇息。
不等躺下,就听得殿外响起一阵喧闹声。
“容王殿下,陛下已经安寝,您不可入内!”
殿外已然听到刀剑枪械相对的金属碰撞声。
仅是片刻,复重归寂静。
无人通报,秦越川亲自推门入了皇帝寝殿。
昏黄的灯光侧映在他的身上,淋漓的雨珠顺着他的发丝衣袍不断滑落,周身气势冷冽,面无表情,径直走向呆愣榻上的帝王。
皇帝大怒,掌心直拍床榻,发出“砰砰”声响:“秦越川!深夜此时来此!你要造反吗!”
秦越川抬眸,“噗通”一声,双膝触地,抱拳施礼,声色无波:“儿臣想求一份圣旨。”
皇帝倏然起身,指着他怒不可遏:“莫非今日是来逼宫的!!来人!”
“父皇,门外守卫皆已落败。
儿臣今日此番并非逼宫,儿臣想求父皇一道赐婚圣旨。”
皇帝愕然,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半夜来此,今日闹这一出只为赐婚!?
“哪家重臣之女?”
皇帝稍缓情绪,开口问道。
“徐弦月。”
“徐弦月?那是哪家之女?”
朝中重臣之女皇帝几乎都有所耳闻,只是这“徐弦月”是哪家的,怎么从没听说过。
“其父非重臣,在朝中并无官职。”
“平民之女!?”皇帝惊诧,眼睛瞪的滚圆:“你可是想好了?迎娶平民之女做侧妃?”
“不是侧妃,是正妃。”
“正妃!??”
皇帝又惊得直起身子:“秦越川,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仔细考虑,身为皇亲贵胄,即便侧妃之位也需得出身名门官家子女,逞论正妃,且正妃母族将是你日后倚仗之一!若你日后——
若你如此轻率,随意将正妃之位许以平民之女,你可想过日后!”
秦越川不言,只伏地叩首:“请父皇成全。”
“朕不允!你回去吧!”
秦越川也不多言,起身朝外走去,皇帝以为他放弃了正要松一口气,只听得一阵瓷器碎裂声,秦越川手握瓷片搁在自己颈间,目色坚决的说道:
“儿臣不想罔顾君臣父子之道,请父皇成全。”
“秦越川!你要造反呐!你已经不是孩童了!竟然还以此威胁朕!你是不是觉得朕就缺你这一个儿子!”
秦越川面色不变,又把碎片向自己颈间深刺了几分,锐刺没入皮肉,流出丝丝殷红。
大皇兄病弱,二皇兄四皇弟无心朝政,秦昭烈狼子野心。
北疆军,皇城司,一半兵符皆在他手里,皇帝当然缺他这个儿子制衡朝野。
对峙片刻,皇帝败下阵来,妥协道:
“行!朕答应你!你自己可要想清楚后果,圣旨若下永不收回!明日朕就拟旨,你退下吧!”
皇帝气得眉头深锁,胡子乱颤,哆嗦着手指向他。
“儿臣今日,现在就要。”
“秦越川,朕是皇帝!!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秦越川不为所动。
“福禄!去拟旨!让他马上拿着从朕面前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