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季东海全副武装,又是墨镜又是口罩,但季菀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父亲。
她展颜一笑,向着树下的方向跑过来。
傅危的反应速度很快,他带着季东海转身就走。
“好小子,反应速度够快的……”
季东海那步伐好似身后追的不是宝贝女儿,而是债主一般。
季菀没追几步就被其他的校友拦下要联系方式了,再抬眸的时候哪里还有季东海的身影?
她愤愤的跺了跺脚。
暗处的季东海却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傅危淡然一笑:“季总这是何必?”
“菀菀要学会的第一课就是独立,不管是我还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庇佑她一辈子……”
季东海幽幽的声音还在耳侧,傅危的眼神却已经越过种种,落在神色懊恼的女孩身上。
季菀么……
周城在公寓收拾着傅危这个酒鬼。
金盏花疗养院里,许佳则是试图打开季菀的心结。
“别后退,主动接纳它,面对它……”
许佳看着陷入催眠之中的季菀,根据她的神情进行进一步的引导。
可季菀的脚步却一步也埋不出去,她的眼前是公寓,眼前是傅危。
触目所见的一切都是她不想要的熟悉,包括中央那个神情冷漠,噙着笑意的男人。
她往后退了一步,是柔软的沙发。
男人的身影逐步靠近,季菀的身体僵硬,神色紧张。
她跌坐在沙发上,摸到了茶几上的刀……
“好,结束!”
一个响指轻轻在季菀的耳边响起,她挥刀的手顿住,睁开眼是许佳温柔的脸庞。
不难判断季菀的攻击性行为是出于自我防备的本能,这意味着现实生活中她很有可能是属于屈从的一方。
许佳不得不重新考虑治疗的方向,毕竟内心抗拒是难以解开心结的。
“我们换一个治疗的方式,季小姐有没有擅长且喜欢的事情……”
季菀愣了愣,没有言语。
爱好这个词在季菀的认知里已经淡化了。
做傅危秘书的这段时光,她在外人眼里最擅长的大概就是喝酒。
从许佳的诊疗室出来,季菀一直在思考许佳说的话。
走过长廊的时候,阳光下一个护工正领着一群孩子在花园里写生。
“这是金盏花,柔软的花瓣,芬香的气味……”
护工的手温柔地拉过了每一个孩子去接触金盏花的花瓣,季菀这才注意到这是一群盲童。
“金盏花……”
孩子们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手里的花,神色有懵懂的,有兴奋的。
而其中动作快的小手已经抹上了颜料,在画板洁白的纸上留下他们的直观感受。
没有光明的世界,手就是他们的眼,鼻子就是他们的眼……
“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吗?我会让孩子们小声一些的。”
护工注意到了季菀的驻足,她走近轻轻鞠了一躬,含着歉意地询问。
“没关系,我只是喜欢您的教学方式,该说抱歉的是我,先走一步了。”
季菀回了一个善意的微笑,她的视线从孩子们身上移开。
她快步穿过了长廊,走向自己的病房。
或许,许佳的问题,她已经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