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没有回答,只想让儿子说话声音轻些。
小朋友还没有反应过来,接着说:“她的脸好白啊,像女鬼一样。”
妈妈把小朋友拎到一边去了,还很不好意思地向楚昳那里看了一眼,希望她没听见。
但是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中,要不听见也很难啊,楚昳当然听见了,还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真有这么可怕吗。
但是大晚上一个人坐在那里,确实挺吓人的。
楚昳决定当个好人,不坐在这里吓唬小朋友了。
在这里应该也坐够了吧,她站起身,动了动已经僵麻的下肢,路都有些走不来了。
呼……太冷了。
楚昳把外套衣领拉高遮住了半张脸,前两年她耳朵上生过一次冻疮,又痛又痒,她不想再生第二次了。
往简家方向走到一半的时候,简幸川的电话打来了。
楚昳腾出一只手,接通:“喂?”
“你在哪里?我刚出门没看到你。”
“哦,我马上就走到了,刚去中心花园了。”
“不冷吗在外面待这么久。”
楚昳只好说谎:“嗯,刚在谈工作,线上会议,也没感觉冷。”
“快回来吧,我们回去了。”
楚昳不知道简幸川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有没有避开人,可能也是她敏感了,“我们”这一次都有些不敢在外人面前表达。
还没走到正门口,就看到简幸川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她的包和一些其他的东西,见她过来才往前走,解开了车锁。
“他们人呢?”
知道她问的是伊宁和她父亲,简幸川回答:“他们先走了。”
“哦。”
楚昳瞥了一眼简家的大门,深色的掩藏在黑夜里,让人看不清。
坐在车上,她看着窗外的街景,好一会儿才说:“都没和阿姨们说再见。”
“不知道你一个电话会打这么久,临走前,巧姨还拿了些东西塞给我,说是给你的,让外人看到不太好意思。”
楚昳向后排看去,原本以为是简幸川的东西,现在才知道是巧姨留给她的。
真是矛盾,一边排斥着简家的氛围,一边渴望巧姨对她的好。
到盛公馆的时候才八点多,只能说他们在简家留得并不久。
楚昳很是好奇,在她离开的这一个多小时里,梁阿姨会对简幸川说些什么。
应该也不难猜吧,因为在她还住在简幸川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听说过梁阿姨在安排简幸川和伊宁的婚事,到现在这么多年了,在梁阿姨心里也该有些进展了。
可能是推波助澜,再加上伊宁父亲也在场,简幸川再想拒绝也不能直截了当地说吧。
他多会说话啊,身处天尧这个位置,当然是不能得罪人的。
简幸川都不知道“多会说话”这个形容词会用在他身上,他不止一次被顾怀珘和纪承允说过嘴笨了,说不来好听的话,哄不来人。
楚昳去洗澡了,简幸川一个人在厨房倒了杯冰水喝。
靠在料理台边,想着晚上梁彦秋说的话。
“幸川,你和宁宁差不多是一起长大的,你们互相之间也足够了解,宁宁来当我儿媳妇我可太放心了。”
“诶呀,可惜你爸爸看不到你结婚。”
“我现在身体也不行了,所以你们俩要在我有生之年好好成家。”
然后他是怎么回答的。
“妈,你多虑了,只要遵医嘱,你身体会好的。”
然后看了看伊智材一脸欣喜的样子,继续说:“我上次刚和伊叔叔聊过,伊宁也在天尧上班,都知道天尧现在是关键时期,只能辛苦伊宁再等一等了。”
他这句话就像是保证书那样起了作用,伊家父女对视了一眼,就好像熬出了头。
水杯哐得一下被放在了大理石台面上。
真没想到,他以前最嗤之以鼻的一招竟也会被自己用上,他什么时候也变成这个样子了。
天尧的这个局面是谁造成的,是华东洋携款潜逃导致天尧产生的巨大漏洞。
不,也是他,没有早些狠下心,把这些问题全都解决了。
现在他已经被困在了这个局面,他必须要掌控好每一件事,一旦出了问题,将万劫不复。
自元旦放假那次回家之后,天尧在新北银行的行事就越发便利了,这就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
方西刚从简幸川的办公室离开,后脚代权就走了过来。
代权手里拿了一大叠合同和条例让简幸川看。
“简总,你先看下,这是后续要逐渐完善的事。”
“嗯,上面打钩的是已经完成的对吧。”
代权点头。
这时,简幸川电脑上跳出了几个提示,是他的日程表提醒。
他对代权说:“这些东西你先放在我这里吧,我过会儿有两个会,明后两天都不在,你周六能抽出时间嘛?”
代权仔细想了想他的预约:“我应该可以在周六一早抽空。”
“那行,到时候直接来我家谈。”
代权扬眉,这应该是简幸川第一次让他去家里谈工作,两个男人共处一室,画面感好奇怪啊。
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周六一大早的时候代权就到了简幸川家,他刚坐下来,就看到一个睡眼惺忪的女人从卧室走了出来。
头发松松垮垮地用一个抓夹夹着,衣服肩带也有些歪,还揉着眼睛,显然是刚醒。
代权只看了一秒,就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别过头。
简幸川想起自己没跟楚昳说代权要来,赶紧走上前去用身体挡住了她。
楚昳听清了简幸川在她耳边的耳语,立马清醒:“家里来客人了?”
“我们只谈工作。”
楚昳踩着拖鞋,赶紧跑回房间,太丢人了。
简幸川坐回去,说了声:“抱歉,我们开始吧。”
看简幸川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虽然这一幕在任何人眼里都会觉得两个人关系不一般,但是代权作为资深律师当然也不会过问,他有权给自己的代理方保密,甚至可以让自己遗忘看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