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车后还回头看了一眼,似乎他这次的工作性质更强一点,一直在和身边人交流,都没看她一眼。
等等,她在想什么。
楚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现在应该关注于工作,和她那张遗失的身份证。
等到了目的地,楚昳才知道领导嘴里说的彩排是什么意思。
简幸川是技术人员,其余来访的应该是国家代表,他与人介绍现在的设备规模,以及可以合作的内容。
两天的时间,走了几个工业园区,仿佛是敲定了些什么事。
晚上才有空余的时间,楚昳以为简幸川要回去,赶在之前找到他。
“简幸川。”
简幸川转身,用口型说了句“抱歉,稍等”,楚昳这才看见他带了个耳机正在打电话。
五分钟后,简幸川点了下耳机,看着她:“怎么了?”
“我的身份证,是留在你这里了吧。”
简幸川点头。
“不好意思啊,那天搞错了,那你这次带了么,我可以去取吗?”
“在酒店,等这里事情结束了,我去拿,好吗。”
“那就……”
身后,有人喊:“小楚。”
她有事要做,被叫走了,简幸川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中流露着不舍,这段时间的频繁见面,让他觉得自己一分钟都离不开楚昳。
楚昳的收尾工作做到很晚,几个同事先把来访官员送了回去,和领导商量好了后面的工作才准备下班。
一走出使馆大门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简幸川。
她脚步一顿,就听一旁的安保说:“楚秘,他是来找你的,等好久了。”
“嗯,谢谢啊。”
楚昳友善道谢,走到他面前:“你等我是……”
“去拿你的身份证。”
“哦,好。”
他入住的酒店是统一安排的,她挺担心同一楼层有人进出看见这一幕的,这样影响不好,楚昳拉了下围巾遮住了小半张脸,相比之下她显得尤为鬼鬼祟祟。
刷开房门,简幸川就接到一个电话,示意楚昳先坐,他去里面和人说工作进度了。
楚昳两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椅上,柔软的围巾蹭着脸颊,两耳不闻窗外事,简幸川挂了电话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要喝水吗?”他问。
“不用,我拿了身份证就走。”
简幸川把手机放在圆几上,打开行李箱开始找。
他手机没锁屏,所以跳出的微信通话一览无余,楚昳俯身瞥了一眼说:“是怀珘的电话,你先接一下吧。”
两只手都拿着东西,简幸川说:“你帮我点一下。”
楚昳自然地伸手点开通话,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免提模式,画面就跳了出来。
顾怀珘抱着桃子对着镜头说:“阿川,桃子角膜炎好像好得差不多了,我问了许医生,药片就不用吃了。”
桃子……
她本该挪开视线的,可这只可爱的布偶猫让她心头一紧,这是她最爱的猫咪啊。
好久没见了,长大不少。
“诶,楚昳?”电话那头的顾怀珘看见楚昳的半个脑袋。
“喵——”
听见声音,她下意识逃离了镜头。
为什么要躲,躲是为了逃避些什么呢,自己这样反倒很刻意,简幸川来俄罗斯好几次了,顾怀珘不可能不知道的。
她还没纠结完,简幸川把手机从她面前拿走了。
沉了口气问:“有事吗?”
“嗐,我就是想跟你说桃子停药了,眼药水还要继续点。”
“嗯,谢谢,我现在有点事。”
通话的声音结束了,楚昳低着头,一张身份证递到了她眼前。
“谢谢。”她说。
接过身份证放进口袋里,起身直直地往门口走去。
“楚昳。”
她停步,没有转身:“简幸川,你把桃子给怀珘了?”
“我出差,寄放在怀珘那儿照顾几天,桃子眼睛有些炎症,我拜托怀珘帮忙给它滴眼药水。”
“嗯。”楚昳打开门,“我先走了。”
“我送你吧。”
“不用了。”
门砰得被关上了。
月朗星稀,街上还有不少人在走动,楚昳走过一个又一个路灯,脚下的影子跟随光影,拉长又缩短。
莫斯科也不过刚回春,身边擦肩而过的人说话时还冒着白雾,她放在口袋里的手却捏着身份证出了汗。
怎么总是如此轻易在他面前失了分寸,看见桃子的那一秒,她真想透过手机摸摸它。
她长呼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
起初以为另一拨人要隔很长一段时间才来,两国之间的合作总是会仔细斟酌,没想到过了两天他们又去了机场,何栩带着另外的人到了莫斯科。
楚昳默想,看来简幸川前期工作做得很好,以至于工程协商和敲定的时间间隔如此之短。
听说来的人有建设部的大领导,楚昳不解,前两天谈的内容与此无关吧。
参赞回头说了句:“秘密签约。”
她心中了然。
在能被媒体拍摄的地方,都是建设部的领导与俄方会谈,对外称建设合作,简幸川即使有天尧重工,也不露脸。
她在一旁做做翻译工作,跟了一整天,看着媒体把要拍要写的内容记录下来,然后听到大使说明天集体去参观中俄友谊学堂。
“明天去参观?和谁一起。”她不禁问到。
“还是和今天一样。”
“啊,我还以为他们今天就回去了。”
参赞意味深长站在一边回答:“秘密签约啊。”
明白了,做戏得做全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