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雨还未开始,那个女生拉了拉楚昳的袖子问:“姐姐,你和那位先生是恋人吗?”
楚昳矢口否认:“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刚才你们两个单独在这里,我哥哥经常和女朋友去这种地方约会。”
“平时少看你哥那些事。”
“那你和那位先生不是约会吗?还是说他想追你。”
楚昳俯身:“小丫头,你问得太多了。”
女孩子哈哈一笑。
简幸川努力在听她们说话,他看见那女孩儿和楚昳聊天时的眼神了,瞥了他好几次,多半说的事和他有关,但是一句都听不懂。
“哇!快看!”
有人突然指着天空感叹,一束亮光在黑色的天际一划而过。
过了几秒钟后,又一颗流星划过,有些女生激动地跳起来,声音此起彼伏,同学之间叽叽喳喳地说话。
楚昳退到了后面,不去影响他们,用手机把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流星雨持续了有三个多小时,当然,天亮之后就看不清了,坚持到底的学生没几个,连楚昳都熬不住最后找了个地方打瞌睡去了。
睡得不踏实,总是半梦半醒,大半夜简幸川和她说的那些话,在梦里又重新演绎了一遍。
她不懂,为什么三年多了,又来纠缠她。
身边逐渐有了别的动静,楚昳朦胧地睁眼,脖子有些酸痛,面容带着倦意。
天亮之后,他们就要回学校了。
楚昳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看着学生排着队上车。
带队老师清点完人数后来问她:“楚小姐,昨天那位先生还跟我们一起走吗?”
“走的吧……”
所以他人呢。
楚昳环顾了四周没看见简幸川,只能和老师说她去找一下。
她刚走进楼里,就在转角处与简幸川撞上。
楚昳说:“要发车了。”
“嗯,走吧。”简幸川跟在她身后。
简幸川依然坐在她身边,空着的位置依然空在那里。
“晚上没睡好吧,车上可以再睡会儿。”
楚昳没理,想的是这次决不能再睡他肩膀上了。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开进了学校操场,学生下车,但简幸川没动。
他不走就会挡住楚昳下车的路,楚昳提着包侧身看他:“可以下车了。”
见他无动于衷,楚昳起身,要从他身前硬挤过去。
“楚昳。”简幸川抓住了她的手腕,“等等。”
被他这么一拽,楚昳没踩稳,竟就直接坐在了他腿上。
还好车上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不然这幅样子要被看了去,楚昳还怎么在学生们面前露脸。
“你干嘛!”楚昳挣扎着要起来,却被简幸川死死扣住。
“我昨天许愿了。”
“什么?”
“昨天看流星的时候,我许愿了,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重新认识我,都说许愿不能许活人死、不能许死者复生、不能许人爱上你,所以我许愿,你能幸福。”
“说完了吗。”
“……”
“那还不松手。”
简幸川松开了手臂,楚昳抚着前座椅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顺带还踩了他一脚。
是周末,楚昳打了车就回家去了,她只想好好补觉,年纪不如学生时代了,熬一个晚上几乎就要体力透支了。
洗了个澡想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可当她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简幸川对她说的话。
楚昳紧闭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甚至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安静了才一分钟,她就忍不住了。
半夜打瞌睡的时候折磨她,怎么现在还来折磨她。
楚昳坐起来,气得对着枕头捶了两拳。
“烦死了。”
楚昳掀被子起身,既然睡不着,就做点事让自己疲惫起来。
刚来莫斯科的时候,她的日子也很难熬,过得很辛苦,下定决心离开A市离开简幸川来到这里,最后做到的只有这幅躯体,从心到大脑依然无休止地在想念简幸川。
她去到中国驻俄大使馆的时候只是个随员,刚到那边工作也不多,她只要一闲下来就会不停地想起简幸川的脸,以及那一些些少到可怜的温情。
楚昳很害怕听到国内的那些消息,尤其是听到他再婚的消息,所以她索性任何A市那方面的消息都不听,把头埋进土里。
不是没有过在深夜痛哭的时候,哭得喘不过气,揪着左胸口的衣服蜷缩在角落。
俄罗斯很冷,这对于她这个南方出生又在A市生活了好几年的人来说依然不习惯,冬天的时候她冻得骨头疼。
那段时间要不是谷一朗陪着,她都不知道怎么在这异国他乡生活、工作。
后来,她发现只要自己足够忙碌,就不会有多余的时间去回忆。
楚昳去了滑雪场滑雪,抱着一块滑板去公园找人教她,还和一群年纪相仿的人参加了一次冬泳,看了几次歌剧和芭蕾舞剧,和同事也相处得很好。
机缘巧合,莫晴雨说她和父母来莫斯科旅游,顺便来看看她,可从莫晴雨的话里,楚昳猜可能特地来看她比顺便旅游的成分更大一些。
再后来,她适应了脱敏治疗、她学会了喝酒、她也逐渐忘记了简幸川。
所以,时隔三年多,简幸川又重新出现在她面前,还说了那些话,楚昳有些摸不清他到底想做什么了。
只是她没想到,简幸川说那些还不够,他竟然还能厚着脸皮来蹭饭。
事情是秘密签约前定下的,各个处关系好的同事说晚上一起吃饭,这事儿被来传送文件的简幸川听见了,直接问:“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作为使馆里热情的打工仔们,当然不会拒绝这位帅气友好的中国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