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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真人各自乘坐巨大白鹤往下一个靶位行去——这是正式开始谈事情的前奏,其他人自然都留在了原地。
说是靶场,这里的主要职能并非测试火炮性能,其本质上还是紫微堂的会客场所,所以安排十分充分,不仅有露天摆放的桌椅,甚至还有酒柜冰鉴,东西方的各种酒水应有尽有。
齐玄素本想请假之后直接离去,不过东华真人离开的时候又交代了:“天师要到晚上才会动身,你不妨趁着这段空闲时间,与这些同辈们好好亲近一番。”
齐玄素只好留下,姑且算是结交人脉了。
齐玄素从酒柜中取出一瓶黄酒,忽然想起昨晚喝的“醉生梦死”,胸腹间顿感恶心,又放了回去。
“齐副堂主不喜欢喝酒?”一个声音说道。
齐玄素头也不回道:“昨晚喝多了,现在还有点宿醉。”
与张月鹿一起喝酒就这点不好,不能用修为化解酒力,又是“醉生梦死”,很难不醉。
齐玄素扭头望去,说话之人是个白白净净的胖子——齐玄素很不理解,成为先天之人后,调节体形并非一件难事,过胖或者过瘦都不是什么好事,为什么有人会执意保持这样一个体形?至于雷小环,她是魁梧雄壮不输男子,并非是虚胖。
可眼前之人就是那种虚胖,就像一团棉花,这让齐玄素得出一个判断,眼前人是个特立独行的世家子,故意彰显自己与众不同。
齐玄素不大喜欢这种作风,他算是五代大掌教的半个拥趸,更认可千人一面的理念,否则一人一个样子,这边穿得像个乞丐,那边穿得像个公子王孙,七八十岁的老头非要扮成三尺孩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又要一头白毛,像什么样子?
不过齐玄素没有将这分厌恶表现出来,毕竟是顶头上司安排的任务,以亲近为主,所以齐玄素的脸上仍旧挂着温和的笑意:“阁下是?”
“我姓王,王儋清。”胖子皮笑肉不笑,“久闻齐副堂主大名,今日一见,当真不凡。”
齐玄素只觉得这话里透出一股子阴阳怪气,反问道:“如何不凡?”
王儋清尖酸刻薄道:“张家赘婿,难道还不够不凡吗?毕竟张副堂主可是出了名的不好伺候,齐副堂主能把张副堂主伺候舒服了,想必没少花心思吧?尤其是这嘴上工夫,不仅要能说会道,还要会……”
他十分猥琐又颇为隐晦地做了个“舔”的动作。
此话一出,原本还想从中说和的几个年轻人都脸色一僵,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知道这件事再没有半点善了的余地。
王儋清的几个朋友都是脸色难看,他们深知王儋清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主,却是头倔驴,他认定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也就罢了,关键这家伙有点自命不凡,总觉得世人皆醉我独醒,总觉得自己洞彻世事,看破了世间的虚伪,不屑与俗人同流合污,总要跟世人反着来,特立独行。别人为了道士品级费尽心力。他就故意不升道士品级,至今还是个七品道士。别人要身材匀称,他就偏要大腹便便。别人循规蹈矩,他就偏要离经叛道。
当初这家伙无意中遇到张月鹿,第一眼就惊为天人,认为张月鹿和他是同一类人,说是非张月鹿不娶,只是张月鹿瞧不上他身上的“名士”做派,甚至是十分厌恶。起初的时候,倒也没什么,毕竟张月鹿同样瞧不上别人,就连李天贞都铩羽而归,直到传出张月鹿与一个叫齐玄素的野道士不清不楚的传言后,王儋清算是魔怔了,有点因爱生恨的意思,大骂张月鹿养面首,认为张月鹿也是个俗人。今天遇到齐玄素这个正主,自然是不管不顾了。
齐玄素是野道士出身,更难听的骂街俚语也听过,这点言语还不至于让他气急败坏,神色平静道:“所谓‘赘婿’,言之尚早了吧。”
“不早。”王儋清嘿然一声,“我听说齐副堂主曾经是张副堂主的属下?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齐副堂主就能与张副堂主并驾齐驱,若说没有张家暗中铺路,打死我也不信,这不是赘婿是什么?”
齐玄素不将怒气摆在脸上,不意味着他不计较这件事——事实上他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在被张月鹿影响之前,经常是一言不合便动手,生死勿论,而且最喜欢偷袭暗算,十足的七娘风格。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齐玄素不好直接动手,于是道:“我看出来了,你总拿张副堂主说事,又想找我的麻烦,应该是张副堂主的仰慕者,因爱生恨。那也不必麻烦,直接挑明比较好,是想私斗吗?”
王儋清嘿然道:“听说齐副堂主战功卓著,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怎么敢与齐副堂主一较高下?”
齐玄素道:“原来是个无胆鼠辈,只会耍嘴皮子。难怪要被张副堂主拒绝。”
王儋清瞬间脸色阴沉。
齐玄素打算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被齐玄素戳破了心事的王儋清猛地朝齐玄素一头撞来。
齐玄素根本没有转身,仿佛背后生眼,侧开身子的同时,顺势以手臂环住王儋清的脖子,将其夹在腋下,然后猛地发力。
只见王儋清的脸庞瞬间涨红,双臂胡乱挥舞,疯狂捶打齐玄素的腰腹。
不过齐玄素不为所动,一个个身神点亮,保持着与齐玄素一般无二的姿势动作,三百六十五尊身神一起发力,要将这个特立独行的胖子生生勒死。
片刻后,齐玄素发现想要勒死他还是有些难度的,于是转变了做法,改为将他的脑袋拧下来。
只见齐玄素仍旧是死死夹住王儋清的脑袋,腾出一只手,按在他的天灵上,五指刺入头皮头骨,开始慢慢旋转。
从始至终,齐玄素都是面无表情,没有狰狞,也没有得意,仿佛在做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看得周围之人一阵胆寒。
王儋清的脖子发出一阵“咔咔”响声,却咬着牙一言不发。
王儋清当然是一头倔驴,在家里谁也拿他没辙,骂没用,打更没用,根本管不了他。可对于齐玄素这个外人来说,却是没什么影响,因为外人不想管教他,也不想改变他,只想让他死,倔只能让自己人束手无策,吓唬不了外人。wap.bΙQμGètν.còM
再有片刻,王儋清的脑袋已经被拧转了大半周,换成普通人,早已经死了,只是他体魄坚韧,所以还有一口气在,不过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齐玄素没有放手的意思,低声道:“你为什么要招惹我呢?你以为你是谁?李长歌吗?”
王儋清仍旧瞪着一双快要被挤出眼眶的牛眼,死死瞪着齐玄素。
“好骨气。”齐玄素赞了一声,再一发力。
王儋清的脖子终于承受不住,彻底断了,不过人还没死。
齐玄素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玄素黑白,黑白各半。天自然是高洁的,可还有一个渊,深渊的渊。
到了此时,终于有人撑不住了,开口求情道:“齐副堂主,请住手,不要闹出人命!”
“齐副堂主,这里毕竟是玉京,真要出了人命官司,你也讨不到好。”
“齐副堂主,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齐副堂主……”
倒是没有开口威胁的,任谁也能看出来,这位齐副堂主吃软不吃硬。
齐玄素这才松开王儋清:“我很不喜欢你说话的口气,就是李永言、姚素衣也没你这么狂,你到底凭什么呢?”
王儋清伸手扶正脑袋,断掉的脖子迅速愈合,大口喘着粗气:“有本事,咱们摆开阵仗光明正大地打上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