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迟跟小朋友聊几句,在院中转了一圈没找到何欢,领着屈瑶往后院走去。
近一年来,何璧大多数时间都在柴房度过,因为霉运缠身不敢四处乱跑,偶尔几次放风还是去见窦迟的时候。
柴房外,三少靠坐在小板凳晒太阳,听见脚步声发现来人,长吁了口气,“阿迟啊,你可算是出现了,我现在过得比和尚还苦哇~”
上次在婵餐厅见过屈瑶,他抬手打了个招呼,随即问道:“小婵姐呢,还在黔南没回来?”
“嗯,在山里玩疯了,估计等年后她们才会回来。”
窦迟进屋搬了个凳子递给屈瑶,自己坐在台阶望着落叶满地,开口问道:“这段时间怎么样,修行有进展吗?”
“嗐,别提了。”
何璧生性跳脱,但何氏一脉却是修得心术,这些年下来,他都搞不懂自己学的什么玩意儿。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屈瑶乖巧地坐在旁边,脸色显得有些古怪。
在她看来,窦迟也就二十来岁,平时沉默寡言、办事老成,跟个糟老头似的;反倒这会儿跟何璧聊天,不只话变多了,偶尔吐出几个脏话,比以往的印象鲜活了许多。
之所以非得跟窦迟过来凑热闹,屈瑶的心里满是无奈。
刚晋升四境状态还不明显,可是这段时间下来,除非自己一直躲在房间,只要出门在外,身体就会变得越发虚弱。
就像植物被阳光照射太久,无法及时补充水分,状态变得萎靡,甚至出现窒息的情况。
唯有跟在窦迟身边,才能缓解自己的身体状况……
屈氏有针对各种伴生灵草的修行秘术,可以通过气韵滋养自己的灵草,但对屈瑶的伴生兰花,不管她如何尝试,都无法吸收到外界的气韵。
之前有青鸢在,每隔一两天就会使用术法帮她滋养灵草,可是现在……只能跟在这个可恶的家伙身边。
“阿迟,待会儿让那些无法无天的小家伙,去游乐场玩会儿吧?”
“嗯?”
听的何璧的想法,窦迟面色古怪地看他一眼,吐槽说:“游乐场有什么好玩的,怎么,平时欺负他们还不够,竟然用这种方法来整他们?”
“嘿嘿,都被爹妈惯坏了,我跟二姐商量过,她没意见。”
正聊着,何欢跨刚好过月门进来,长发随意玩在脑后,往日硬朗的五官变得柔和许多。
发现屈瑶坐在小板凳,双手托着下巴,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她先是瞪了眼何璧,拉起屈瑶抱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嗔怪道:“多大的人了,竟然让一小姑娘坐在边上,就这么干巴巴地听你们聊天!走,都跟我先去见一下爷爷。”
“好勒。”
“等我一下。”
窦迟匆忙跑进屋,找了个手提木盒,将准备好的寿礼放进去,这才跟着何欢一起往前院走。
刚过九点,家中小辈几乎都到了,而何璧的叔伯姑姑大多还在外边忙碌,只有何欢的父亲陪何老爷子坐在堂屋闲聊。
何博五十多岁,五官方正硬朗,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中山装,正坐在侧位喝茶,见女儿带着窦迟几人进来,笑容温和地打着招呼。
“阿迟来这么早,哟,这是屈家的小丫头吧,呃,婵丫头呢,还没回来吗?”
“还没,回头让她再给您补个寿礼。”
何老爷子答应一声,轻叹口气:“我这把年纪还图什么礼物,能见着人心里才畅快啊。”
窦迟将木盒放在八仙桌,笑着说:“小辈孝敬您本就是应该的,去年没赶上您老八十大寿,这回……这是我和屈瑶给您带的礼物。”
“你这孩子啊。”
何老爷子也没见外,打开盖子看了眼,拿起那只小瓶确认是一枚阵心,肃容说:“这个不行,哪有做长辈的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何爷爷,当初您送那方砚台我可没推辞啊,再说了,我这情况您也知道,用到它的可能性不大,至于您如何处理,我可就不管了啊。”
从最初进蟠龙珠异境,到后来数次遇险,虽然没有提供实质上的帮助,但钟字砚那位前辈提供的建议,对窦迟可谓助益良多。
众人坐在堂屋闲聊。
见屈瑶神情拘谨,何欢拉着她起身,笑着说:“爷爷,我们带瑶瑶出去玩会儿。”
“诶,去吧,给丫头备点果子吃。”
“知道啦。”
等窦迟四人离开,何博端起茶杯抿了两口,询问道:“爹,阿迟准备的什么,您竟然会嫌贵重。”
何氏一家,除了老爷子、何璧何欢,其他人都不清楚窦迟的状况,偶尔听过他的名字,知道跟何璧关系亲近。
去年窦迟专程从江陵赶回灵州,在何氏老宅演那一场戏,宅中的老人三缄其口,何博等人都没有得到消息。
何老爷子把玩着手中的珠串,面容沉静地垂着眼眸,许久过后方才幽幽叹了口气,“一枚功能特殊的阵心,两壶无忧酒。”
修心养气多年的何博听闻,面容微变,迟疑道:“这,收这般贵重的礼物,是不是不大合适?”
合适不合适,也得分情况啊。
何老爷子知道窦迟手里不缺阵心,心意和情分,虽然不能用价值来衡量,但有来有往才能将关系越处越深。
他拿去小瓷瓶在手中把玩,沉吟良久,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慢声说:“阿迟这孩子心性不差,若是何璧、何欢找到你,关于他的事你紧着点处理。”
“嗯,我知道。”
“何博啊,腾出几个月时间留在老宅,借阿迟送与的无忧酒,尽快晋升四级。另外,去年我已将这座宅子转到何璧名下,传他掌何氏宗族,何欢居右扶持”
“这!”
何博对老爷子的决定没意见,可大喜的日子说这些总有些不大吉利。
他压下想说的话,面容严肃地点头回答:“好的,我今天就把事情安排一下。”
灵州的建筑风格与江南有所差异,屈瑶不时向何欢询问老宅的建筑特点,一副博闻广记的模样,让跟在后边的窦迟诧异不已。
这还是那个迷糊、贪吃的小丫头么?
跟在旁边的何璧拍拍窦迟的肩,低声说:“什么情况,怎么过几天你身边的小丫头就换一下?转性了么,这可不像你以前的风格啊。”
以前的窦迟沉默寡言,身边除了一个黎珍,三少就没再见过他有别的朋友。
现在可倒好,窦迟身边的朋友一个个跟走马观花似的,前一个还没走后一个就出现了。
没等窦迟回答,何璧继续问道:“对了,那个祝樱呢,跟她还有联系么?对对,还有金荞那个好朋友,秦、秦鹭,对,她现在可是公司炙手可热的大明星,跟她有没有联系啊?”
接二连三的问题,听得窦迟一阵心烦,他同样拍拍何璧的肩膀,沉声说道:“三少,你这么多问题,我感觉以后都不想找你玩了。”
“……,别、别啊,我不问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