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晓婵从窦迟背上下来,跑到何欢身边扶她起来,然后在何璧肩膀踢了踢,“喂,倒霉蛋儿,起来啦!”
“呃?”何璧茫然地睁开眼,望着眼前活动自然的手掌,抬头去看窦晓婵,嘿嘿傻笑道:“小婵姐,我没死啊?”
“傻的!”
窦晓婵没理他,拉着青鸢的手往灵堂走去。
刚打算出事的白万春,被困在青鸢挥手而就的气泡,无力地摊在里边。
窦迟将何博、何宁两人扶起来,确认两人状况恢复,开口问道:“大伯、宁叔,好些了吗?”
“没事,歇会儿就好了。”
“没事没事。”
见大家都没危险,窦迟心里松了口气。
刚走到老宅门外,识海中躺尸的窦小虫猛地扬起脑袋,这种熟悉的感觉,他瞬即反应过来附近肯定有蛊虫出现,加上眼前紧闭的大门……
踢开大门冲进前院,就被何起年的两个儿子以及一个陌生人拦住,窦迟使用桃花妆将他们甩开,背着窦小婵匆匆跑了进来。
是何起年操控毒虫害死老爷子?
气泡里那家伙看着面生,他刚才站在何晴身边,还有地上那老太太似乎已经死了,她又是谁?
见窦晓婵、青鸢往灵堂走去,窦迟目光冰冷地看向何起年,甩出金色丝线将他缠着椅子,转身走到何璧身边。
何家的事儿,还是让人家自己解决吧。
“阿迟,还有几个家伙跟何睦找东西去了,跟气泡里那家伙是疑惑的,他们应该都是四境神通者。”
“嗯,有人质在估计不会走,三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窦小六疯了一般冲进来,见何璧等人没事,他急忙抹了把脸上的泪,站在靠后位置等候吩咐。
屈瑶跑过来,气哼哼地说:“你们跑那么快,都不等等我呀!”
灵堂前。
窦晓婵翻开自己的小挎包,摸出几个脏兮兮的柿子、长歪的黄梨、坑坑洼洼的大枣,一一摆在供桌,望着何老爷子的黑白遗像。
“嗐,这个老何走得太急,也不跟我说一说。”
“生生死死嘛,在哪过都一样。老何啊,不会白吃你那么多果子,有我在,以后没人欺负倒霉蛋儿。”
“……”
窦晓婵兀自嘀咕着,忽然听到廊道传来说话声,她往后退两步探头看了眼,喊道:“青鸢,逮住他们!”
“好。”
何睦、白万鹏和那俩同伙,话都没来得及说,人就被困在了青鸢的气泡中。
识海内,立下大功的窦小虫依然瘫在那儿,它的新身体似乎还没发育完整。
听完何璧的讲述,窦迟忍不住扶住额头,真是烧脑又狗血的剧情,同时心里也多了几分疑惑。
何起年心中幽怨为什么拖到今天才动手,真因为何璧提到的缘故?
还有他操作蛊虫的手段,这玩意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跟滇川药业有关系么?
以及白长山那几个家伙,从哪得知钟字砚在何氏手中,找它又有什么目的?
青鸢将何睦、白万鹏四人送过来,拉着窦晓婵跟屈瑶凑在一起,三人走到旁边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何博休息一会儿,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走到何起年面前,“父亲长你近二十岁,如兄如父照顾你那么多年,没曾想你竟然……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嗬!”
何起年冷笑道:“何博,何氏若不能由我执掌,早晚会有灭门之祸,我看你日后怎么跟你爹交代。”
“交代?今日若不是阿迟刚好赶到,除了你这个弑兄之人,我何氏今天已经死光了。”
“窦迟啊,确实没想到。”
何起年转头看向窦迟,垂暮的眼眸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我的蛊虫呢,它们明明已经侵蚀入体,转眼功夫……你是怎么做到的?”
前两年在何老爷子寿宴,窦迟曾见过何起年,一位和蔼无害的老人,为什么突然会做这样的事?
如果因为赵金凌,她三十年前嫁入何氏,何起年这么多年都没出手,一直拖到今天,这理由实在太过牵强。
何氏的传承?
值得他动手害死何老爷子,以及一众晚辈的程度?
窦迟双臂抱在胸前,目光审视地望着何起年,“何先生,我可以给您答案,但是还请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您的蛊术跟谁学的,是郑氏么?”
“郑氏,哪个郑氏?”
何起年面色茫然,缓缓摇头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八年前找到我……后来,我就跟他学了一年操控蛊虫的手段。”
五十多岁!
韩思源?
窦迟描述韩老头的外貌,果然与何起年记忆中的人一模一样。
八年前……
灵州异调局出事,执事牌的布局也是八年前开始,是巧合还是对方早已计划好的事情?
不对!
对方只是预先设下的手段,至于会不会启用,最终还需要根据天地灵韵的状况决定。
韩老头,怎么哪儿都有他!
偏偏这家伙自从去年消失,就再没露过面,就想藏在地底的老鼠,想找都找不到……
窦迟取出轮回笔点在何起年额头,几秒后,在他愕然的目光中默默收起毛笔。
没有灵附在他身上。
“我同样擅御蛊虫,所以你的那些手段在我看来没什么作用。”
窦迟清了清嗓子,说:“何氏的传承很重要么?不惜害死何老爷子,甚至这些与你血脉相连的晚辈?!”
“血脉相连……”
何起年嘴巴微动,反复呢喃这四个字,抬起头看向何博、何宁,以及面色冷淡的何欢何璧,“他从来都看不起我啊,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自以为超凡脱俗……娶一个比他小将近二十岁的女人,凭什么啊!
明明是我跟金凌两情相悦,明明……她也喜欢我,为什么会答应嫁给他!为什么!
我有什么不好,当年结婚也是他安排,那个女人我明明不喜欢,我我……”
絮絮叨叨的话语,听得众人各种摇头无语。
何起年的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浑浊,喃喃自语道:“如果我是兄长,我一定比他做得更好,一定比他……”
窦迟:“大伯,接下来你们处理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