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璧干咳两声,打破了车内的宁静,“阿迟啊,北都这边咱们不熟,要不找个带路……”
话没说完,窦迟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看,瞪着何璧嘀咕道:“乌鸦嘴啊。”
电话是秦鹭打来的,叽里咕噜一大堆。
末了,窦迟回了句:“等着,这就去接你。”
说罢,他挂上电话拍了拍驾驶位,“师傅,麻烦去国贸大厦,公交站往前五十米的路口。”
“好嘞。”
车厢内很安静,听筒的声音旁边俩人都听得见。
窦晓婵摆着脑袋嘀咕道:“鹭鹭啊。”
何璧:“嗯,是她。”
半个小时后。
商务车停在国贸大厦某个位置,路边有个义工帐篷,底下摆着几个塑料凳。
窦迟刚放下车窗,一个身穿运动服,头戴帽子、鼻梁架着墨镜的身影直冲而出,拉开后车门就挤了上去。
金鹭取下墨镜瞪了一眼窦迟,伸出胳膊把窦晓婵抱在怀里,啪唧亲了一口,“小婵小婵,有没有想我呀。”
“呜呜~,才没有!”
“真的呀,我刚买的新鲜草莓哟。”
“咦~”
窦晓婵眨巴眨巴眼睛,认真打量片刻,惊喜地喊道:“呀,原来是鹭鹭呀~”
窦迟:“……”
何璧跟秦鹭打过招呼,跟旁边的司机说:“走吧,去清源路张家弄十三号。”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路边停下。
窦迟四人一边打听一边往巷子走。
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秦鹭再次戴上帽子、眼镜,“啧啧,住在这儿的人可了不得,自从两个月前排上拆迁,这边的老房子一天一个价,比印钞票都挣得快。”
何璧羡慕地摇摇头,“这都是命啊。”
艾小妹之前在网吧打工,整天搞得神神秘秘,没人知道她的家庭情况。
找到张家弄十三号,略显破旧的木门上挂着大锁。
何璧左右看看,跑去斜对过的院子,拉住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妈陪着笑脸问:“阿姨,对面那家是姓艾么?”
“哟,你这小伙子怎么不打招呼就冲进来啦。”
大妈瞪了何璧一眼,拉住他往门口走,“那家啊,是艾全家,你找他什么事?”
“……”
爱犬?
什么破名字,何璧挠挠头,抬手指着窦迟说:“那我弟,他跟艾小妹是同学,今天过来找她有点事……喔,大名叫艾美丽没错吧?”
“小艾呀,大名叫啥我也不晓得,那个小子看起来不大精神啊,可配不上咱小艾,小伙子我跟你说……”
大妈最快得很,听得何璧连话都插不上,几分钟后,她晃过神一拍脑袋说:“哦,对,找小艾呢。她病快一个月了,这段时间都是她叔叔帮忙照看,起早摸黑工作、早晚还得过来送饭,真是蛮辛苦的。”
“噢噢,那、阿姨啊,小艾叔叔在哪工作?”
“就前边那个路口,平时都在那儿卖糖堆儿,一到那儿就能看见。”
“好嘞,谢谢大门。”
何璧说罢,一溜烟的跑开了,生怕再被拽住聊上半天,啧啧,哥还是比阿迟帅,连大妈都喜欢我这样的。
回到小艾家门口,他忽然回过神,感觉情况有点不大对,皱着眉头说:“阿迟,说是小艾病了一个月,不送医院也不让出门,该不会……”
“打住。”窦迟生怕这家伙说什么不吉利话。
刚才那位大妈的嗓门,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左右看看见路上没什么人,“在这儿等会儿,我进去看看有没有人。”
窦迟利落地翻身进院,金鹭抱紧怀里的窦晓婵,瞪大了眼睛,“好帅呀!”
“……”
何璧有些烦躁的掐了掐眉心,强忍着‘我帅不帅’这剧卡在喉咙没敢问,生怕再次产生某种自我怀疑。
转眼功夫,窦迟从内墙翻出来,面色阴沉地踹开大门,“跟我进去。”
走进院子,他指着左侧大门被踹开的厢房,“秦鹭陪小婵进去,何璧打电话报稽查署,让宁叔打声招呼免得有人在背后做手脚。”
“知道了。”何璧没有多问,走到角落开始打电话。
窦晓婵两人走进房间,小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怪怪的味道。”
说话间,她看到睡在床上的女孩,惊呼道:“呀,艾艾!”
艾小妹穿着满是污渍的单衣,腿脚缩成一团,面色苍白却又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额头正不住冒着冷汗。
秦鹭之前见过小艾,不敢想象那个活力四射的女孩,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把艾小妹抱在怀里,伸手在她额头摸了摸,惊呼道:“好烫呀,窦迟,得把她赶紧送医院。”
听见吵闹声,艾小妹勉强睁开眼,望着扒在床边的窦晓婵,伸手在她脸颊摸了下,嘴角露出浅笑,“是小婵呀,肉嘟嘟的还是那么可爱。”
她的手臂僵住,又用力捏了几下,“手感真不错,还有温度……”
“艾艾,疼呀~”
窦迟拿了件外套进来,披在艾小妹身上,“秦鹭你背得动么?”
“可以可以,小艾这才几斤,赶紧帮忙扶一下。”秦鹭背着艾小妹匆匆出门,何璧陪着她一起离开。
房间内扔着乱七八糟的零食袋,角落里有些秽物,按照那位大妈的说法,艾小妹估计已经被关了一个月。
至于原因,想必是拆迁给闹的。
不过窦迟记得,艾小妹提过跟她母亲生活,什么时候多出一位叔叔?
窦晓婵烦恼的坐在台阶,双手托着下巴怔怔望着地面,“窦迟,拆迁是什么呀?”
两人独处的时候,窦迟不会把她当小孩看到,简单解释过后,叹了口气说:“应该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因为拆迁,小艾不至于被困这么久。”
过了会儿。
何璧走进院子,沉声说道:“阿迟,让司机送她们去医院,这种事还是我来处理比较合适。”
“嗯。”
窦迟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江队打个电话。
艾小妹性子极为活泛,如果只是因为钱物,她大可先答应对方,即便事后自己无法解决,也会想办法联系何璧。
对了!
窦迟忽然记起,艾小妹离开灵州前,桃溪柳曾说她身上气机遮绕,或许带着什么老物件……
不多时。
几位身穿制服的稽查署人员走进来,领头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面容严肃地打量片刻,走到何璧面前说:“何少你好,我是詹勤月,能否讲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