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独行七百年,不知我本是真仙。
楼阁重修三百载,终晓世事俱劫难。
如今动极而静,大觉一场,当是难得造化。
云中子元神璀璨,这三寸大小的金人遁出泥丸宫,悬在空中,同样侧卧而眠。
他那无垢道体有法力运行,过十二重楼,叩关走穴,化作火龙飞腾,点亮灵窍,似周天星辰。
玉柱洞中已有异象,可见金莲涌地,暗含紫意。
可见白玉砌成宫殿,十二楼五城。
可见大龟背负三山,藏在虚无缥缈间。
可见老君酣睡,天尊炼星,教主斩天。
可见神斧开天,定鼎地火水风。
终南山方圆千里,下起鹅毛大雪,非是撒盐空中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
山中云深不知处,金霞童儿骤然回首,只见白茫茫一片,无有半点杂色。
不等他转过身,野参已生出双足,踉踉跄跄地奔走了。
“这是什么神通?”
金霞童儿看的如痴如醉,无有半点恼意。
可惜,无人应声,无人知晓。
云中子这一睡便是整整七日,终南山千里已成了雪中世界。
金霞童儿早已回归洞府,他却不敢打扰老爷,只费尽气力搬走宝炉,烧了一团好火。
他已成就仙身,本可寒暑辟易,不知何故却觉体寒。
“老爷啊,你若再不醒来,童儿可就快冻死了。”
金霞童儿守在七星炉旁,愣是不愿离开半步。
云中子沉眠久矣,他并未入梦,大抵本也无梦可做。
他不再修行,无垢道体内,火龙也盘踞在泥丸宫外沉睡,法力缓滞。
可他那千年道行,八百年剑气,三百年法力却逐渐融为一炉。
云中子所学甚杂,不仅有天地间最寻常的功法,也有玉虚宫法门、八九玄功,甚至曾学了八景宫妙法。
他那一身炼丹炼器的法门,俱是学自玄都洞。
如今大觉一场,他不知不觉将道体化作丹炉,肌体变成钢锭,法力剑气成了仙药。
云中子沉眠七日,素问剑磋磨七日,其实也炼丹炼器了七日。
此丹非仙丹妙药,不在身外。
此器非神兵利刃,无有定形。
云中子八百年前修习剑术,欲从有形练至无形,早已窥得元神斩人之妙,如今更是误打误撞炼就金丹。
既然内丹之道已成,无形剑遁也就可期了。
云中子侧卧石床之上,他眉心处隐约有光华流溢,似金莲,又像火枣,终究消弭无形。
噌。
素问剑又一次穿梭,溅出阵阵火星。
噌、
噌、
噌!
只见素问剑瞬息而动,化作流光回到了墙上。
终南山方圆千里,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可却不再飘雪。
云中子眼皮忽而动了动,好一阵才睁开眼。
“好一场大觉!”
云中子缓缓起身,伸了個懒腰。
他环顾四周,却见大禹神碑悬在空中。
“咦,你怎么回事?”
云中子轻轻弹指,将其打回壁上。
“贫道入大罗神仙境了。”
云中子迈出一步,俯瞰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