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户越来越多,竹林停止了蔓延,边边角角甚至遭到人为的破坏。
他叹口气,眼前密密麻麻的房屋仿佛要吞噬掉整片竹林。他埋头操持着手艺活,一如往常。
孩子们长大都选择进城,老伴也嚷嚷着随之而去。老人独守这一片竹林,仍旧做着看家的手艺。只是集市上买筐买篓的人渐渐少了,后来再无人问津,他挑多少去,便挑多少回。
老人有些失落,直到村长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说有外商看中他的这片竹林,可以在此建设生态农庄;紧接着,远在城里的儿子也打电话劝他赶紧在即将送来的《拆迁协议》上签字。
老人嘴上硬气回绝,可心里七上八下,他隐隐觉得不安,但也茫然无措。他常常一动不动地坐在竹林边,似要把眼睛里的这片繁茂的绿色统统带走。
年底,老人病倒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生锈的篾刀搁在地上没人收拾,满屋子干枯的竹竿被横七竖八扔在地上。熙熙攘攘的集市还如往常一般热闹,尽管没了竹篮、鱼篓、“猫叹气”。
年后,绿草如茵,春笋破土而出。儿子如愿以偿,终于在《拆迁协议》上面按下鲜红的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