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风淡淡瞥她一眼,端上海碗走了。
李大嫂撇撇嘴,站起来把锅里剩下的一点糖水蛋花舀出来,就着勺子喝了。
“啪。”
“啊!妈你打我干什么?”
李老太瞪她,“谁让你拿勺子喝的?天天不刷牙,都给勺子用脏了!”
李大嫂,“……妈你也不刷牙。”
李老太举着擀面杖还要敲她,李大嫂忙放下勺子,蹲地上烧鏊子(类似平底锅,拿三块砖头立下面,鏊子放砖头上,烧热炕焦馍)。
没多会儿,李文风端着空碗出来,到压水井旁洗干净拿灶屋来。
李老太擀好一个,问李文风,“老二,妈擀这么个大小中不?”
“妈随意,大小无所谓。”
李老太皱眉,“怎么能无所谓?给你领导吃的,得擀的又圆又好看,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你瞧瞧,妈放了很多芝麻,保准你领导咬下去,喷香喷香的!”
李文风瞧了眼,确实圆溜溜的,芝麻也很密实。
“怎么样?你领导吃了,能让你当连长,给你涨津贴吧?”
老太太对钱上心是真,对关乎他前途的事,也很上心是真。
重男轻女,也是真。
这个念头像是刻进了骨子里,他怎么讲怎么说,都不通。
哪怕老太太自己就是女性。
李文风在心里叹了口气,笑着夸了句,“妈,还是你厉害,这圆溜溜的,芝麻又多又密,上鏊子这么一炕,一口下去,顶级美味。”
李老太被哄的眉开眼笑。
“那是,我这手艺可是跟你姥学的,多少年了,我想擀什么样就能什么样,你先回屋,等妈擀好,给你先拿张尝尝。”
“哎,你先忙着,我去村子里转转。”
李文风出了灶屋,回二房交代了几句,叫上老三出了院子。
李大嫂探头瞧了眼,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二叔都快我们大房欺负死了,我还蹲这儿给他们烙焦馍,凭啥啊?”
“嘀嘀咕咕说个啥?”
李老太敲了敲擀面饼的案板,“不是我家老二,你家桑臣能得那么好的工作?就他那随了你的好吃懒做劲儿,没他二叔,铁定一辈子刨坷垃头的命!哪能像现在这样,吃国家的饭!”
李大嫂心里翻白眼,那也是他们家桑臣有真本事,不然人家还能让他白拿工钱?
都当了两年临时工了,也不知道找他那战友说说,给他侄子转正!
她儿子谈那对象,说是年底能转正呢,这要是她儿子也转正了,那不就双喜临门了吗?
李大嫂想的心热,叫李老太,“妈,他二叔难得回来一趟,不说明儿个就要走吗?要不咱们杀只鸡,晚上做顿好吃的,再叫上他四叔四婶,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李老太看她,“你又想干什么?”
“还是妈懂我,我这不是想着桑臣谈了个对象,说要带回家给咱们看看吗?正好他二叔在家,让他二叔给把把关,看到时能不能让他二叔去镇上找人说两句好话,给桑臣把临时工转正了?”
李大嫂笑眯眯的,“桑臣总念叨着要孝顺你和爸,就是刚谈了对象,手里不宽裕,这要是能转正,那一个月能多出来一多半钱……”
“是吗?”
听到钱,李老太感兴趣了,让李大嫂多说点。
婆媳俩你一句我一句在灶屋里说的火热,李大嫂拍着胸脯打包票,桑臣转正后多出来的那一半,归李老太。
李老太也大手一挥,“中,那烙完焦馍,咱们就杀鸡,你去地窖扒几个土豆,我再擀点手擀面,咱们晚上吃顿好的。”
李老太也琢磨着,吃人嘴软,老二吃了她做的好吃的,找他战友说两句话给桑臣转正这事没跑了。
想到即将到手的钱,她心里就美滋滋的。
李大嫂也高兴,“妈,那我去村里找人往镇上捎话去,让桑臣带他对象下班来家,还有他四叔四婶……”
说到李老四和刘斐斐,婆媳俩都有些心虚。
“妈,他四叔和他四婶能一起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