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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你……比现在过分的多。”
车内,江雨舟刚系上安全带,手机便响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上城大剧院的院长打过来的,她心惊了一下。自从那场事故发生后,剧院那边还没有过任何表态,也没有人来探望过她。
她怕剧院会辞退她。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楼觐,接通电话。
“院长。”
“雨舟,身体好点了没?”院长态度温和。
“嗯,好多了。”江雨舟前几天正愁该如何联系剧院的人,没想到院长会亲自打电话过来。
“那就好。我打电话来是要通知你一下,之前你的首演没有成功,还出了那么大的事故,虽然我也很想留你,但毕竟剧院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这么多人等着你这个位置,于情于理我都不大好交代。”
院长算是将话说明白了,江雨舟也听明白了。
笑面老虎也不过如此吧?
江雨舟浅浅地吸了一口气:“院长,上次是个意外。这种情况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我……”
“雨舟,当初你能进我们剧院究竟是为什么,不需要我提醒你吧?现在你……”
院长欲言又止,没有将话说满,但江雨舟明白了。
院长怕是听说了她流产的事情,和所有人一样觉得,她失去了楼觐这棵大树的庇护吧?
真是树倒猢狲散……
“我知道,是因为楼先生。”江雨舟将目光淡淡地瞥向楼觐。
“你知道就好。实话跟你说吧,有人希望你离开剧院。”
江雨舟心口一顿,还没来得及去想这个人是谁,手机忽然被一只长臂从耳边捞走,她错愕地看着身旁驾驶座上的男人。
楼觐将手机的扩音器打开,平静地对那头的院长开口:“是我。”
单是这两个字,那边的院长便听出来了。
“楼先生?您在啊?”
后半句话,很明显是震惊于楼觐竟然还跟江雨舟在一起。之前传得沸沸扬扬,说江雨舟已经被扫地出门了,看来是假的?
“我太太之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出的事故,你们剧院不调查事故缘由,在这边想要辞退她,是什么意思?”楼觐的话让江雨舟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才院长在手机里同她说的话,他明明一个字都没听到,怎么会一下子像是知晓了一切一般。
“楼先生,楼太太这身体实在是不适合……”
“这件事情我还没有追究你们剧院的责任。我听说我太太上台前曾跟总编导提过自己身体不舒服要求先去医院,并且调换上场顺序,是总编导强行要求她上台,并且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您需要我说给您听听吗?”楼觐冷着嗓子说出这些话,哪怕是江雨舟听了都有些胆寒。
她在心底暗自告诉自己,以后还是尽量少惹这个男人生气,刚才在医院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院长瞬间心虚:“楼先生,您一定是听错了,我们怎么会……”
“真消息也好,假消息也罢。我太太喜欢唱戏,也只是喜欢。在你们剧院谋个职位也只是因为喜好。我们楼家还养得起她,不需要她出去谋生。”
楼觐这句话莫名给江雨舟一种他在护犊子的感觉。
这几天楼觐好奇怪,明明之前夜不归宿的,在外人面前倒是护她护得紧。
“楼先生……”院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上城大剧院,楼家有大半股份。
这些股份都是已经过世的楼老先生几十年前投进去的,楼老太太喜欢听戏,楼老先生便买下了半座剧院给老太太。
这件事情在上城,也算是一段佳话。
“挂了。”楼觐不多说,直接挂断。
江雨舟有些蒙,仰头看向楼觐:“你是在帮我吗?”
“没有。”楼觐闻言,有些赌气,觉得江雨舟是在说废话。
江雨舟舔了舔嘴唇:“谢谢。谢谢你把我从徽城带来,又给我一份工作。”
刚才楼觐说的都是好听话,她当然需要工作,她不可能靠着楼觐过一辈子。
江雨舟以为他不会理会自己的道谢,然而过了几秒,他吸了一口气,说:“以后在外人面前,硬气点。像刚才那副软柿子样,只能任人拿捏。”
楼觐这句话,似是在给江雨舟底气……
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这份护短来得莫名其妙,让江雨舟有些消化不了。
“哦。”
车子停靠在楼家老宅门口,江雨舟刚才在路上一直在思考着楼觐那些话有些出神,竟没有想到楼觐会将她带到老宅来。
“不是去宠物医院看米球吗?”江雨舟脱口而出,说出口才觉得这句话好像有些不合适。
“你满脑子只有你的米球,没有奶奶?”楼觐松开安全带,见江雨舟若有所思地坐着,侧身帮她解安全带。
江雨舟被忽然靠近的楼觐惊了一下,想要闪躲,嘴角忽地碰上了楼觐的下颚,仿佛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从唇上传来,让她吓了一跳。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同样有些异样的楼觐,眨了眨眼:“我不是故意的。”
“那晚你……比现在过分得多。”楼觐扔了一句话给她。
江雨舟明显看到他的耳根子红了。
楼觐竟然也会有脸红的时候,稀奇。
江雨舟低垂了眉眼,楼觐或许可以拿那晚开玩笑,但她无论如何都是不可以的。那是一场噩梦,能不提及便不提及的噩梦。
“抱歉。”江雨舟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欠楼觐一句道歉。哪怕说了千次万次,她还是欠他的,“还有奶奶的事,我没有不想来看奶奶,只是我怕遇到妈妈。”
楼奶奶病着,江雨舟一直很担心,但她又不想见到不想见的人。
“我陪你去,不会有问题。”楼觐这句话有一点点像是撑腰的味道。
“另外,不管真相如何,都是我做错了事。迫于无奈跟我结婚,有了孩子,又没了。其实……如果你想离婚,我……”江雨舟并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当初哪怕她再喜欢楼觐也只是喜欢而已,以她的性格是断然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事到如今,她还是想给自己和楼觐一次和解的机会。
楼觐似是被她的话惹怒了,脸上蒙上一层微愠,他神色暗沉,突然之间,仿佛空气都凝滞了。
“楼家的脸面不是让你拿来开玩笑的。”楼觐已然有些不耐烦了。
今天,她跟他提了两次离婚。
他推开车门,合上车门的力道很重,将车内的江雨舟惊了一下。
她平复了情绪,起身也下了车。
老宅的沿路光线昏暗,江雨舟拢了拢衣服,以防寒意侵入身体。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又提了一次离婚后,楼觐态度的转变——
更冷了。
老宅位于郊区,老太太喜欢清净,也喜欢摆弄一些花花草草,自从楼老先生去世之后,老太太一直在这边住。
管家替他们打开门。
意外的是,客厅里不只有老太太一个人。
平时老太太极好静,不少人想拜访都是被拒了的。
今天却有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坐在老太太面前,正在喝茶。
“奶奶。”楼觐一向孝顺,他从小在老太太跟前长大,每周都会过来。
老太太见两人来了抬起头,没理会楼觐,而是朝江雨舟招了招手:“舟舟过来,到奶奶身边来坐。”
江雨舟瞥了一眼楼觐,知道老太太这是给他脸色看,也不好说什么,走到老太太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奶奶,对不起,让您操心了。”江雨舟知道自己在舞台上晕倒肯定吓坏了老太太,看老太太的脸色今天都还有些虚白。
老太太年逾古稀,但仍旧气质斐然,隐约能够从脸部轮廓看到年轻时精致的模样。
“是这臭小子没照顾好你,你不用道歉。如果他早早地跟剧院打招呼,剧院那边怎么不会多关照你一些?还会让你顶着不舒服上台?”老太太的脾气从年轻时候就很硬,此时亦然。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具体那天出了什么状况,过几天就有答案。”楼觐的插话倒是让江雨舟心头一动。
他竟然放在心上了。
“你不去,我也会去替我孙媳妇讨公道。还有,那天晚上演出你为什么没来?”老太太至今没让楼觐坐下,满口责备。
楼觐也安分地站着,在老太太面前他一向都是恭顺的。
“忙。”
江雨舟也不去看楼觐,只是心底泛酸。自从母亲从高楼一跃而下之后,就没有人像老太太这么真心关心她。哪怕孩子没了。
被人关切的感觉真的很好。
“在你眼里,老婆也没工作重要是不是?你怎么不学学你爷爷?当年你爷爷……”
“当年爷爷对奶奶有多好,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了。”楼觐也难得幽默一次。想要从这个人嘴里听到一些有趣的话,真的是比登天还难。
老太太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拍江雨舟的手说道:“这位张医生是奶奶之前求人去常州特意拜访来的一名中医大师。在女人生育方面颇有研究。你这身体虚,今天让张医生为你把把脉,看看怎么调理。”
江雨舟和楼觐对视了一眼,难得默契。
楼觐没说话,江雨舟也就安心地点了点头,把手伸出来递给张医生。
张医生将手指放到了江雨舟纤细的手腕上,静默了几分钟,皱眉开口:“少夫人体内阴寒之气较重,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有宫寒?”
江雨舟从未看过中医,苦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
“宫寒的女人较难受孕,怀孕的时候也必须特别小心。另外,身体太虚了,一定要好好调养,不然下一次怀孕,难上加难。”
张医生的话让江雨舟有些无奈。
下一次怀孕……她还真是想都没有想过。能在楼家待到什么时候她都不知道,何来的下一个孩子。
但老太太也是真的为了她好,大概是知道她没有孩子终究是难在楼家立足。
“楼先生,我能给您也把把脉吗?”张医生忽然问向楼觐。
楼觐微微一愣,看向老太太。
江雨舟看到楼觐这种表情还挺想笑的,起码,像个人样。平日里那副冰山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机器人,没有感情。
“我身体很好。”楼觐冷冰冰地回复了一句,不认为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值得看的。
“楼先生,生孩子是夫妻两个人的事情。这一胎没了,估计也不仅仅是少夫人身体虚弱的缘故。所以还是看看吧。”张医生的口气颇有一点苦口婆心的味道,让江雨舟听了怪想笑的。
楼觐碍于老太太的颜面也没有办法再推托,只能够在江雨舟身边坐了下来。
张医生仔细把脉之后,皱眉开口:“楼先生这个身体,比少夫人的还要虚啊。是不是平日里工作负荷太重,经常熬夜晚睡?”
“我就说,你每天忙太晚。”老太太一听,用手指着楼觐,责备地说道。
楼觐面色微滞:“年轻人,都熬夜。”
江雨舟看着楼觐的样子特别想笑,只要是在老太太面前,他永远都是恭顺的,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样。
“男人太虚,对女人受孕是有影响的,对胎儿也有影响。所以如果之后要下一胎,楼先生肯定也需要好好地调理身体,不然到时候少夫人怀胎十月会非常辛苦。”张医生认真地说着。
楼觐的脸色越来越差。
这个世界上,有哪个男人愿意被说自己虚的……
“阿觐啊,你听到没,张医生说你太虚了。”老太太对中医是信得不得了。
江雨舟不想笑的,但是这一下子完全刹不住车,“噗”一声笑了出来。
她连忙别过头,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楼觐的目光落在江雨舟身上,顿了顿,开口:“我虚还是不虚,你不是最清楚?笑什么?”
江雨舟觉得好笑,挑了挑眉说:“医生说你虚,就是虚。问我干什么。”
楼觐大概被她气到了,好半天没说话,俊逸的脸上一片阴沉。
“好了,按照张医生说的,以后每天都喝中药调理。”老太太为了能让这一对小夫妻安安稳稳在一起也是操碎了心。
“奶奶,我不喝中药。”楼觐强调了一句,严词拒绝。
江雨舟倒是无所谓。她从小练功,无论寒冬酷暑早上都要出晨功,十几年下来身体的确不怎么好,要是能够用中药调理一下也是不错的。
因此她没拒绝。
“现在连奶奶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不是?”老太太面色一沉,顿显威仪之气。
“不是。”楼觐乖顺得像只小猫。
老太太别过头轻声对江雨舟说道:“这个臭小子,从小就怕吃药。一点点苦都不行,小时候发烧不吃药还被他爸抓起来打过。”
“奶奶。”楼觐耳根滚烫,老太太还真的是什么都同江雨舟说。
江雨舟原本就憋着笑,听到之后更是忍不住了,笑得肩膀都颤抖了。
“以后我每天都会问吕妈你们有没有按时喝药。”老太太口气严厉。
吕妈是楼宅的保姆,是早些年就跟在老太太身边照顾楼觐的。
楼觐不知道该说什么,也知道多说无益,也就闭嘴了。
“张医生,待会儿开好药方之后让司机送您。”
“那就麻烦老太太了。”
“你们俩,今晚就给我住在这儿。你,去给我倒杯茶来。”老太太指挥着楼觐。
楼觐起身,迈着长腿走向厨房。
老太太趁着楼觐不在,对江雨舟开口:“他这几天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贴心的话,老太太支开了楼觐之后才跟江雨舟说。
“奶奶您放心,他对我挺好的。”江雨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楼觐这个人,也只能够在老太太面前这么说。
“体面话我不要听的,阿觐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以后你受了委屈尽管到我这里来说,有我替你撑腰。”老太太信誓旦旦的样子让江雨舟觉得特别可爱。
她笑了:“放心奶奶,他要是欺负我,我放米球咬他。”
话音刚落,楼觐的长腿忽然出现在了江雨舟的视线之中。
江雨舟一顿,抬起头对视上了楼觐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