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208的姑娘们非常无语。
应澄澄看华容早就不顺眼了,伸出漂亮的脑袋,向上嚷嚷:“吵吵啥!大早上的,还让不让睡了?”
一边骂一边看表,才十点。这么早。
阮宁身上起的疹子更痒了。要是动画片,你能活生生看见她背后挠出一抹灵魂的白烟啊。上课抓耳挠腮,下课抓耳挠腮,吃饭抓耳挠腮,睡觉抓耳挠腮,凡是能听到讨论俞迟和华容的地界,她都抓耳挠腮。
应澄澄看着发愁,特意跷着二郎腿训她:“你这不行啊,六儿。”
阮宁一边抹药,一边有气无力地看天花板:“我知道啊。”
“你想干点啥,姐陪你。”
“我脑子嗡嗡的,觉得闹。”
“喝过酒吗?喝完就清净了。”
据说这是一次假装自己很牛很不良的正经少女带着啥也不懂的土鳖少女进化的历史转折点。
然后,应澄澄拉着阮宁去小饭店喝酒去了。
俩人点了一大份大盘鸡,两小瓶二锅头。
大夏天的,一群光膀子喝啤酒的,就她俩在那儿喝白酒。
阮宁舔了口,嚷嚷:“不好喝不好喝。”
应澄澄凶残地横了她一眼,小同学闭嘴。
最后大盘鸡吃干净了又加了两次裤带面,俩人一杯酒还没进肚里。
应澄澄打了个嗝,正想骂阮宁这个孬种,忽然间,俞迟一行人和华容整个寝室的姑娘,从她们吃饭的塑料帘子外路过,笑语盈盈,再回头,阮宁已经抽了半瓶。
应澄澄吓了一跳。
阮宁战斗力惊人,一个人喝了两瓶二锅头,边喝边说“哎哟我去”。
“哎哟”带着有苦难言,“我去”带着自暴自弃。
喝完歪头就倒。
应澄澄娇小玲珑的,怎么拖得动她,赶紧打电话让寝室其他人来,又叫了院里一个关系好的男生张程。张程又带了一个男生,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脸,高高瘦瘦的,说是刚从B大转过来的交流生,要在Z大一年,正好和张程安排在一个宿舍了。
大家一看歪了的酒瓶子,都愣了。这不节不宴的,闹哪出啊?交流生背着阮宁,剩下的人在背后批斗应澄澄。
“你也是反了天了啊,大姐,趁我们上个自习就带小六去喝酒。她能喝吗?她喝过吗?上来就是白酒,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可能了啊?”甜甜块头大,嚷大姐。
应澄澄缩着肩膀撇撇嘴,小声反抗:“我就让她喝口,她这两天那个别扭劲儿,硌硬死人了。”
“先不说她,她有她的问题。就算她喝一口就对了吗?万一你们喝醉了,两个小姑娘,大晚上的,多不安全。”周旦也上了。
应澄澄急了:“她倒是给我机会喝醉啊,我还没反应过来,她一瓶抽完了,我再一眨眼,另一瓶也空了!跟变魔术似的。”
齐蔓倒是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她在家跟爸爸也能小酌几杯,一听乐了:“她还挺能喝。”
转眼看阮宁,闭着眼,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背着她的男生也没觉得不自在,闷不作声,肩膀却似乎在抽动着,似乎忍不住快要笑出来了。
齐蔓戳小妞脸,小妞暴跳如雷:“不许戳我脸,爷爷我都说不许戳我脸了!!!”
之后小妞嘴里又在嘀咕些什么,齐蔓黑线,凑过去听着。
“什么什么二四六七八?”齐蔓问背着她的男生。
男生终于低头笑抽了,声音十分清亮好听,当着翻译:“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朝如青丝暮成雪,怎么老是掉头发。哎呀呀,哎呀呀,二四六七八。”
众人哽咽。俞迟大学四年,得斩获多少条少女脆弱的神经,都够当毛线织条围巾了,然后还不知道能不能焐热男神。
正默默感叹着,俞迟一行人也回宿舍,刚好碰见他们。
俞迟与华容并肩走着,华容不知说了什么,俞迟微微点头。
小五是个鬼精灵,不动声色地大声问阮宁:“阮宁,俞迟是不是我们学校最帅的男生?”
俞迟的同学都被弄愣了,开始在一旁起哄。
俞迟表情淡淡的,停住了步子,看着喝得满脸通红的小姑娘。那个模样,着实与清秀、可爱这样温和的形容词不大搭边。
他站在那里,眼似秋水,让人心中陡然生出欢喜。
可是,让你欢喜了,他却偏偏不喜欢你。
阮宁听到“俞迟”两个字,却忽然条件反射抬起头,手指着远方,她或许是无意识的,也或许是在朦胧中看到熟悉的影子,小同学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她哽咽着说:“他不是我们学校最帅的男生。”
大家都窘了。
小五笑眯眯:“那谁才是?”
小同学哭得惨不忍睹:“我啊,我才是我们学校最帅的男生!”
过了许久,小姑娘耷拉着脑袋,哽咽着说了一句话,眼泪都掉在背她的少年颈上。
她说:“你们谁有毛巾被,被单也行,帮我盖住他,别让别人看见啦。”
求求你们啦。
帮我盖住他。
新转来的交流生姓顾,青天白日,大家才发现,是个这样好看的男孩子。
他说因堂兄叫飞白,所以长辈取名润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