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舰长在甲板上发出去的命令,已经无法通过正常的渠道下达到舱底去了。
这一点甲板上的所有人都知道。
不过没有人在意。
他们在舰长下达命令后,立刻就开始跳水求生了。
这些船员们要尽快地离开这里,如果这艘驱逐舰下沉的时候,他们离得近了。
会被战舰下沉时候产生的涡流给吸引下去的。
水手长御正佑木忙乱地冲进船舱的时候,见到整个船舱里面处处有明火。
他不得不挑选着前进的道路,不断变换着路线。
整个驱逐艘的朝向江南这边的设施被破坏得最严重。
完全找不到能够通行到下一层去的道路了。
许多的钢铁都已经扭曲。
下去楼梯也已经被折断。
水手长御正佑木不得不换一个方向,先向驱逐舰的另一侧冲过去。
在驱逐舰的这一侧,到下一层去的楼梯还在,还是完全好的。
刚刚冲到下一层的水手长御正佑木,感觉到整个战舰倾斜得更厉害些了。
他不得不加快速度了。
只是让他气愤的是,刚刚找到一个到下一层的入口时候。
这门竟然被关闭了。
他能够听到门里面被人敲击的声音。
想来这是刚刚战斗开始时候,这艘驱逐舰才中弹时,有人把这里的密封门关闭了。
想的应该是关闭所有的水密门。
水手长御正佑木打开这扇门的时候,见到里面冲出来七个士兵。
他大声问:“见到轮机室里的御正佑太没有?”
他们亲两兄弟都在这条船上,因此他们的知名度还是不错的。
大多数人都认识他们两兄弟。
有三个人指着另一头说道:“我们没有看到他,不过在另一头的下一层,还有些人在求救。”
这些人见到御正佑木的实情不善,他们不知道是内疚还是怎么的。
有人赶紧说道:“刚刚下一层已经进水了,我们完全没有办法施救的。”
说完这一句,这人赶紧向外面冲去。
现在这种时候,早一秒离开这里,也该就生与死的差别。
水手长御正佑木向着刚才这些人指出的方向艰难地走过去。
现在这船舱倾斜得厉害,已经不能够好好走路了。
他向前走了一段,又转了弯,这才感觉到脚下传来有节奏的震动。
他看看四周,不远处有一根铁管横着。
赶紧冲过去,用力把这根铁管摇晃起来。
很快把它拆迁下来后,回到刚才听到的敲击的地方。
用力砸了下去。
他敲打三下,下边的还击规律起来。
也还了三下,水手长御正佑木一快二慢地敲打了一次。
下面的敲击也是一快二慢地还了上来。
确定了:这下面的是人!
水手长御正佑木看看四周,都没有向下一层的入口。
他只能够继续向前找,寻找向下一层的入口处。
再向前走十几米的就有一向下的楼梯。
御正佑木冲近后就向下走,只走了三步,他就停下来了。
再向下就是水。
全是水。
怎么办?
刚刚那些逃走的人,真的没有说谎:这下一层的入口全是水。
看着还在不断上涨的水位。
御正佑木终于清醒了:自己是救不了弟·弟了。
刚刚那个位置的人,不知道是谁,他是被困在船舱里面。
暂时还能够有一些空气的,甚至就算是这艘驱逐舰沉入江底,他那个位置也还有一些空气的。
只是那里面的氧气终究会被耗尽。
接下去的事情御正佑木
不愿意再想。
他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出去。
就在他思考的这一会,脚下的水位又涨上来了半步楼梯了。
整个“白雾”号驱逐舰倾斜得更厉害了,大副正在努力劝说神津哲也舰长也一起弃船。
神津哲也舰长看着江面上的两艘国军鱼雷艇,已经越过了两艘驱逐舰的位置。
向着下游一些的地方,正在江面上不停地打捞着那些船员。
他看着那些被捞上去的船员们,脸上露出的得救神情。
冷冷地说道:“我是船长,船长是会永远跟着自己的船在一起的。”
眼看着这艘驱逐舰很快就会翻船的了。
大副不得不带着甲板上的几个人,向神津哲也舰长敬了一礼,这才转身跳入江中。
“白雾”号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倾斜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御正佑木水手长还在甲板下一层艰难地爬行。
现在他已经无法站立了,这船已经倾斜成了直角。
双手用力抓住舰上各个能够让人抓住的东西不停地想要逃出去。
在他身下,江水上涨得厉害。
神津哲也舰长看着“黑龙”号驱逐舰比自己不要早些没入江水里面。
现在轮到自己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整个江面上突然响起凄厉的防空警报声。
长江两岸都响起了防空警报声。
林凡现在的位置打飞机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
只是他也来不及转移位置了。
只能够命令:“炮兵小队收拾起来,整个特种纵队分散隐蔽。”
不管怎么样,先隐藏起来再说。
两岸观看战斗的官兵、百姓们这个时候全都开始寻找地方隐蔽了。
江阴炮台上的防空部队已经进入了阵地,随时准备向飞过来的敌机开火。
要塞上的这些官兵们是最容易隐蔽的,他们只需要跑上几步就可以进入永备防空洞。
江岸两边的百姓们才是最不好隐藏的人,他们只好就地钻入灌木丛里面藏着。
紧张地抬着头,看着天空。
林凡正在忙碌着把防空炮的炮口向着天空扬起来。
整个特种纵队现在就留下了十几个士兵,在这里协助着林凡。
刘兴一边向着指挥部走过去,一边兴奋地对身边的许康司令说道:“这个特种连硬是要得。
他们现在一千多人了,为什么还是特种连的编制?”
许康苦笑着说道:“司令!你也不看看,他那个连是什么色?
那个连里面,听说天天组织所有士兵识字,学习。
组织都成立到班里面去了。
校长怎么可能给这样的队伍增加编制。”
刘兴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抗战联合统一阵线,不能够只是说在口里,写在纸上啊!”
许康笑着说道:“校长拿出去两个军,说不定现在都在后悔了呢。”
刘兴没有接话,强行转移了话题:“今天的战报你报还是我报?”
许康立刻说道:“特种连是我强行留下来的,我现在当面向司令官报告战况,由司令官向南京转述。
为我江阴炮台请功!”
刘兴不解了:“你把人家留下,这功劳你拿了。
特种连不会有怨言?我看那个林连长也不是好糊弄的人。”
许康看看周围,挥了挥手,他的手下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刘兴见状,也挥了一下手,跟着他的那些卫兵、参谋们也全都退出了这个房间。
许康这才低声说道:“十一月六号的时候,他们打下来五十多架飞机,我一点功都没有沾。
全部实实在在地报上去了,结果上面一句嘉奖他们的话都没有。
想来林连长也是知道情况的,他也没有说些什么。
因此我只能够尽量满足他的弹药要求。
另外林连长猜测江阴要塞守不住。”
“慎言!”刘兴厉色说道。
“守不守得住,你我心中不清楚吗?”许康低声道。
“这个林连长提了一个要求:如果我们炮台撤退的时候带不走的炮,他要。
他说他的队伍能够带着炮冲出鬼子的包围!”
刘兴恍然大悟:“难怪他这支队伍天天在拉练!
真的有心了。
前天他们在惠山的战斗,也相当于是演习了。
你真的相信他们能够带着炮,冲出鬼子的包围圈?”
许康沉默了一下:“如果有谁能够在包围圈中突围出去,我们这里的所有队伍里面。
我还是相信他的队伍。
有时候不得不说,都是信仰,他们的信仰比我们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