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格!这些敌人太狡猾了!”井上直树大队长咬牙切齿地骂道。
有了鬼子提醒,
它认真向地面看去,
离地半尺、一尺、一尺半,
竟然拉了三根。
前面五米位置,
隐约又有淡淡的闪光。
不用认真看,
也能够猜得出来:
那也是绊马桩,
这要怎么办?
井上直树大队长只能下马,
跟其它鬼子一样,
在地上匍匐前进。
它们可以匍匐在地上,
战马半跪在地上,
是无法爬行的。
井上真树还能够怎么办?
这只能够命令:
“你们前去把所有绊马索砍了。”
实际上这些铁丝很容易破坏,
它们这些骑兵手里的马刀就能够砍断。
但是骑在战马上,却是无法把身体探到战马前面去砍的。
因此只能够派出鬼子前去。
立刻有两个鬼子匍匐着前去完成任务,
对面打过来的枪林弹雨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半跪在地上的战马,
不时就有中弹的。
它们侧卧在地上,
不停地悲鸣着。
井上直树大队长以为这就是骑兵第二大队的地狱了。
谁知道这还不是!
刚刚扫射掠过的飞机又组队飞回来了,
他们对准道路扫射,
现在的骑兵第二大队全都匍匐在道路上,
硬生生地承受着四挺机关枪从空中像是犁田一样,
一路犁过来。
还不是一次,
前面一架飞机刚刚犁过,
后面紧跟着一架飞机还要来一个复耕。
这一回整个骑兵第二大队剩下的鬼子不足二十个。
井上直树感觉到地面的积血浸湿了自己的衣裤,
它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左右两边都是堰塘,
只有向前向后两条路。
后面的路已经有人断了,
前面的路也被人断了。
自己的生路也断了!
刚刚匍匐着向前面去砍绊马索的鬼子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回信。
井上直树大队长不再等待,
它拍拍战马,
让它在这里等着命令。
自己匍匐着向前爬,
三十米,
这一路上都有绊马索。
并且也全都是被砍断了的。
井上直树继续向前爬,
又遇到了!一百米!
这时还有!
井上直树大队长快要崩溃了:
“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啊!
用得着在一条道上布置这么多道绊马索吗?”
一阵风过,
笼罩在这片区域的硝烟像是被人用扇子一下吹过,
整个战场变得清晰度起来。
井上直树大队长看清楚了:
“前面没有绊马索。”
它差点流下泪来,
终于熬到头了。
前面有五辆小推车一样的东西,
上面正有五根枪管不断地喷吐着火舌,
“笃笃笃!”
“笃笃笃!”
啄木鸟啄木头的声音不停地响着。
井上直树大队长死死地盯着这五挺重机枪,
这种武器,它是清楚的。
它在等着这些机枪换弹匣,
那个时候,
会有少少的停顿。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井上直树大队长等到了,
重机枪射击刚刚停下来,
它立刻一声呼哨,
这是命令它的战马过来。
同时它还大声命令:
“冲锋!冲锋!”
它的命令还是有鬼子执行的,
至少十个鬼子从血泊中站起来,
端着步枪,向着前面冲锋。
看着这一幕,
井上直树大队长惊呆了:
它要的冲锋不是这样子的。
它想像的是冲锋是鬼子们骑着高头大马,
挥舞着马刀,
大声呐喊着,
气势汹汹地向着前面阵地冲过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七八匹战马像是踱步一样的冲锋,
也不地面上那十来个鬼子像步兵一样的冲锋。
它的战马还没有过来,
井上直树大队长再一次吹响了口哨。
一个骑在马背上,
冲锋的速度,跟步兵差不多的鬼子经过时候,
好心地告诉它一个悲伤的消息:
“井上大队长,您的爱马刚刚中弹,
已经无法再陪您征战了。”
听到这个消息,
井上直树大队长不愿意相信地再次只响了口哨,
这一次凄婉的哨声在战场上回荡,
引来了一声战马的悲鸣,
再也没有回音了。
井上直树大队长不得不迈开步子,
跟其它的那些鬼子一样,
像步兵一样地开始了冲锋。
它们的冲锋,
跟自杀是一样的。
一连的重机枪虽然在换弹匣,
但是他们的轻机枪、步枪、火箭弹都在开火。
鬼子的战马刚刚从地上站起来,
速度根本就没有开始,
完全就是一个个移动的靶子,
很快就被打倒。
那文宣命令:
“一排打扫战场!
二排三排到前面去,
协助二连。”
远处李庄的那些村民们一直在为这支队伍担心,
他们害怕打不赢。
现在见到鬼子全部倒在地上,
那些村民们全都向战场上涌过来,
冲得最快的是村子里的半大小子。
他们一点儿也不管公路上流血漂橹的场景,
赤脚踩在血水里,
红色的血花四溅,
他们根本不管,
只顾着去抢鬼子手里的马刀和掉在地上的步枪。
这可不行。
那文宣大声命令:
“所有人都不准捡武器,不管是枪还是刀。”
那些半大小子们根本不听,
看着一个小子拿起一支步枪,
伸手一扣:“砰”
子弹向他前面一个小子飞去。
那文宣吓得大叫一声:
“把枪放下!”
吼完后,手枪朝天连开三枪:
“把他们手里的武器缴了!”
刚刚那个开枪的小子,
已经吓傻了,
那个中弹的小子也大哭起来:
“死了!死了!我要死了。”
那文宣的三枪终于把这些小子们镇住,
后面李庄的大人们也冲上来了,
他们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们拉开,
一个中年人甩开大巴掌,
就朝开枪的小子屁股上打去:
“打死人了!你打死人了。”
另一个挨了枪子小孩的家长也冲上来,
小心翼翼地问道:
“伤在哪里了?”
刚刚还嚷着要死了的小孩子,
大哭着:“手!我的手!”
人们这个时候才看到他的手在流血。
那文宣见到事态控制下来,
这才跑上前,
拉过小孩的手,
认真一看:
他手臂上一个弹孔,
前面进,后面出。
这才稍稍放心一些问道:
“还有哪里痛?”
“手!手痛!”
那文宣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个小孩左边身体,
再没有发现伤口。
终于放松下来:
“你的运气好!
子弹打中手臂,
前后贯穿,已经飞出去了。
来人!
先给他包扎一下!”
立刻有人跑过来,
给这个小孩子手臂上消毒,
又撒上白药,
这才缠上绷带。
那文宣说道:“不要紧,十几天就长好了,
没有什么事,
一点也不影响做活。”
李庄的村民们全都围上来了,
那文宣指着远处隐约可以看到的鬼子,
对村民们说道:
“这些枪我们暂时也带不走,
就放在这里,
不要让小孩子来弄,
真要打死了人,
那真的不好。”
李星宇上前一步说道:
“那连长!你们要去打鬼子,
这些枪放在这里我们守着,
完全没有问题的。
只是万一有几个漏网之鱼的鬼子冲出来,
我们也守不着啊!”
那文宣有些苦恼了:
难道还要在这里派一个班守着?
或者说让一些村民带上这些枪一起走?
李星宇继续说道:
“那连长!你要信得过,
给我们几支枪,
村里有几个人是会打枪的。
我们守着,
要是有鬼子来,
也能够防身。”
原来他是打这些枪的主意啊。
那文宣笑了:
“你们有多少人会打枪?”
“十个吧!”李星宇也不敢肯定。
那文宣一挥手:
“你们拿三十支枪,子弹这里有,
你在村里找三十个人,
会打枪的教不会打枪的。
打枪很简单的,
一分钟学会,三分钟出师,
五分钟就是老师傅了。”
听他说得有趣,
好多村民都笑了。
你们把这些武器、弹药守好。
把鬼子身上的衣服、裤子、靴子全脱下来,
战马全部剥皮、剔肉、内脏也不要浪费。
它们身上还有干粮,
全都搜出来,
先让村里乡亲们把今晚的饭菜做出来。”
村里的男人们听说有三十支枪,
如果是昨天,他们还没有什么体会,
对这些枪的想法也不会有多大。
今天中午的一把火,
虽然在自己家的房屋上已经熄了,
但是早就点燃了他们对鬼子的仇恨。
这把火一直在心头燃烧,
那文宣他们来之前,
李庄的村民们面对武装到牙齿的鬼子骑兵也没有什么办法。
但是现在看到武器就在眼前,
这些男人们全都心动了,
一个个的都冲着李星宇说话:
“宇哥儿!我家三个男人,
要三支枪!”
“宇侄子!叔叔家人少,只要两支枪。”
李星宇赶紧对那文宣连长说道:
“那连长!三十支枪太少,
你看村里这么多人?”
他也是看到这个长官非常好说话,
这才再次开口的。
那文宣想了想:
“这些枪,只是暂时给你用来保护自己和这些武器的,
不是分给你们的,
知道吧!”
“知道!”李庄的男人们齐声吼了起来。
“他们愿意学打枪,
你就教他们吧!”那文宣松口了。
“我们也要学打枪!”周婉儿抱着蛋,站出来。
李星宇正要武器训斥老婆。
那文宣说道:
“给!男女都一样,
她们要学打枪,也教她们用枪。
这样吧!
待会儿我们回来。
你们当中有能够打中三十三丈外靶子的人,
就发一支枪,一百发弹。
最多发二百支枪出来。
谁打得中,谁拿枪。”
听说可以留下两百支枪在村里,
李天士赶紧说道:
“好!好!”
那文宣不再耽搁,带着队伍追二连去了。
李庄的这些百姓们开始蜂拥而上,
都想要去抢枪了。
李星宇手里拿着一支枪,
大声喝道:
“乡亲们!长官看得起咱们,
让咱们泥腿子学打枪,
可是咱们也不能够学土匪直接抢吧!
排好队,
像长官他们一样,
一个个的来。
这里枪多,
大家都领到了枪,
我们一起学!”
李天士在一旁说话了:
“答应人家的事也要做。”
男人们、女人们心头一片火热,
都想要去练打枪。
没有人想要去打扫战场,
就连打扫战马的事情也没有人愿意去做了。
马肉都不香了!
李星宇说道:
“这样吧!我们先拿一百支枪出来,
让一百个人先练上一会儿,
其余的人去剥皮、脱衣服、挖坑埋鬼子。
一柱香时候,
换一批人来练,
刚刚练枪的人也去做事,
好不好?”
李星宇的这个安排很公平。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
立刻都同意了。
先前这一百人,
李庄先一家抽一个来学。
其余的人全都跑去做事,
有人把鬼子的衣服脱下来,
抱到架着枪支这里来放好。
那些被剥光了的鬼子,
又抬到另外一边去,
等着大坑挖好后,
再把它们扔进去埋掉。
李天士在这边组织着乡亲们打扫战场,
鬼子带着的粮食放在一起,
那些战马身上驮着的还有黄豆,
这是给战马吃的,
现在也全都搜集在一起。
李天士还安排了十几个汉子去村子,
从废墟里面把锅掏出来。
做饭总是要用锅的,
有人已经剖开一匹战马,
里面的内脏也掏出来,
立刻就有几个妇女抬着这些东西,
拿到堰塘里面去清洗。
今天晚上这些都是要吃的。
一时间,
这片刚刚还是炮火连天的战场上,
竟然呈现出来热火朝天的气象,
李庄的村民们暂时忘掉了家都被烧掉的烦恼。
全都沉浸到这热火朝天的劳动中来了。
那些半天小子们,
有的是精神,
所有从鬼子身上脱下来的衣服、靴子,
全是由他们抱过来的。
李星宇带着一百人,
就守在这里,
朝着堰塘对面的小山包开枪。
三点一线,李星宇还是懂的,
他能够讲解的也就这一点了。
他曾经当过后,
还没有开战的时候,
就跑回来了。
对于这枪还算是了解一些,
村子里像他这样的逃兵,
实际上有十七个,
这十七个人,就成了村里的临时教官,
他们教乡亲们打枪。
这些上午还握锄把子的百姓,
现在只想着早点学会开枪,
好上战场去,亲手打死几个鬼子。
像李星宇他们这些逃兵,
心里也十二万分的后悔:
当初鬼子在上海的时候,
自己不应该逃跑的。
你逃跑、我逃跑,
大家都逃跑!
上海丢了,南京丢了,
现在鬼子还把自己的家都烧了。
李星宇觉得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了,
他一边教着人打枪,
一边暗自下了决心:
等到那连长回来的时候,
自己一定要跟着那连长走,
打鬼子去!
今天三团跟鬼子骑兵第二十联队的战场,
非常的宽阔。
对于三团来说:今天的战斗并不激烈。
甚至有些轻松。
空中的飞机把鬼子骑兵第二十联队追杀得够狠。
让它们丧失了大半的战斗力,
只是这战场宽阔,
清理战场就有些困难了。
特别是这片战场上,
零星地还流落一个两个步行的鬼子骑兵。
三团长贾书生清楚:
今天是不可能向六安了。
他命令全团,
今晚就在战场中间驻扎下来。
一连长那文宣找到了他,
把自己在李庄见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贾书生听到李庄竟然全部被烧成白地,
乡亲们连晚饭都没有着落。
不由得同情心大起,
正要下令送些粮食过去的时候,
看着地上有些已经分割出来的马肉,
马上反应过来:
“好小子!耍心眼了!”
那文宣说道:
“李庄离战场近,
我已经让他们打扫战场,
今晚的饭食是有着落了,
更远一些的两个庄子呢?
他们怕是比李庄更惨。”
贾书生这才明白,
那文宣在这里等着呢。
贾书生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我在想!我们打鬼子需要民工,
这边建立根据地,
也需要老乡们的支持,
我们可以从他们中间招募一些民工,
先发工钱,
让他们把家安下来。
再给他们武装一支游击队出来,
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贾书生听完,立刻说道:
“你小子有想法!
乡亲们的家被鬼子烧了,
这时候恨它们入骨!
我们请他们帮忙,
帮助他们度过秋收前的这些日子,
这是互利互惠,双赢局面。
好!
我请示一下旅长!”
林凡回电很快:“同意!”
贾书生严肃起来:“一连长!”
“到!”
“你带着一个排,立刻前往被鬼子烧毁房屋的两个村子,
把乡亲们先接到李庄来。”
“是!”
那文宣领了命令,
带着一个排的战士骑着战场上缴获的战马,
快速跑回李庄。
李庄正组织乡亲们训练的李星宇他们看到远处一队骑兵冲过来,
全都非常紧张。
这一百个正在训练的人,
赶紧把枪口转个向,
指向这批跑过来的骑兵。
等到近了一些,
认出这是刚刚打过鬼子的那连长他们。
这才把吊起来的心放下。
那文宣跑到李星宇面前,
问他道:
“往这边去的村子叫什么?”
“谢庄!问这个干什么?”
“再向前去呢?”
“是周家!”
“周家!谢庄!这两个村子跟你们一样,
都被杀人放火,
他们今晚也是揭不开锅了。”
李星宇明显呆了一下,
他清楚,揭不开锅是什么场景,
一个村子若是一家揭不开锅,
还可以去别家讨一些,借一点。
整个村子都被烧光了,
就像他们一样,
真的会饿死人的。
“那怎么办?”李星宇紧张地说道。
“找个人带路,
我们去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听到那连长要带人来分他们的吃食,
李星宇的同情心一下子就变成了对自己村子的担心了:
“可是我们吃的东西也不多!”
“我们会送粮食过来的。”那文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