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阿姨,傅先生来看您了。”护士对着里面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地喊道。
里面没有出声,护士便打开了门,傅成聿往里看,就看到大房间的窗户旁有一只轮椅,轮椅上坐了一个身形瘦削的女人,女人的头发已经花白了,在后面梳了一个干净的发髻,背影看起来极为温婉。
“苗阿姨?”护士又喊了一声。
但是,里面的女人依旧没有反应。
雷蒙便对护士做了一个手势请她离开,傅成聿则抬腿往房间里走。
云苏的母亲叫做苗书,从前是一个画家,心思细腻敏感,性格温婉,与云苏的父亲云隆感情极好,这是雷蒙告诉给他的资料。
傅成聿轻声走到云母的身后,犹豫了一下,才是出声喊道,“苗姨。”
他从前是在云家长大的,即便和云苏如今暂时分开了,喊一声苗姨也是应当的。
云母没有半点反应。
傅成聿等了会儿,走到了云母身旁,看到了她的脸。
她和云苏生得很像,虽然如今脸上有了皱纹,但依然可以窥见曾经年轻时候的风华样貌。
他也没有再说话,跟着往窗外看,但其实窗外也没什么好看的,楼下花园里的花,还有走来走去的医护人员和病人,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苗姨,我推你下去转转?”傅成聿沉默半响,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低沉却耐心。
云母听到这句话才给了一点反应,她垂下了眼睛,然后出声道,“好。”
或许是因为许久没有说过话,她的声音听起来极为沧桑嘶哑,与她温婉的容颜极其不相称。
傅成聿推着轮椅往外走,雷蒙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到了花园里,阳光照下来,伴随着吹拂过来的微风,云母的眼睛眯了起来,面容也舒展了一些,看起来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空气里的花香味,视野里葱绿的颜色都让人心情变得好起来。
“苗姨,你想不想见见云苏?”傅成聿再次开口,低沉的声音天生听起来十分冷淡。
云母刚才带着点微笑的面容一下子就僵硬住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也握紧了,看起来身体都紧绷了起来,她没有立刻说话。
傅成聿的声音却又在她耳旁响起,“云苏一直以为你与叔叔已经去世,对她打击很大,她很想你们。”
短短一句话,却让云母知道傅成聿的意思——既然你们还活着,那么,一直不见云苏,也是一种残忍。
云母忍不住就抬头朝傅成聿看了一眼,那双即便是在病中都显得清澈的眼睛直直地看他。
“你今天的话特别多。”然后,云母开了口,嘶哑的嗓音里有些疑惑和不解。
傅成聿垂着视线,此时他站在树荫下,身上没有光,人也显得几分阴郁。
“五年了,云苏过得不容易。”他的嗓音也显得冷淡。
云母习惯了他的冷淡,却被他说的话触动到了,她的手指骨都在发白。
她想到了从小捧在心上的女儿,她的苏苏,她知道自己对不起女儿。